“那什么……”
沈晓梦打破了这份安静，主动开口道：“要不……我们吃点啥？”
“好。”苏凌点了点头，而后问道，“你家里有什么食材吗？”
“还挺多的，我妈妈早上去买了菜，都放冰箱里了。”
“那我来给你做一顿吧。”苏凌笑道。
“你来吗？”沈晓梦瞪大了眼睛。
“怎么，不行吗？”
“不，我只是觉得，你是客人，不应该让你来才对……而且我也会做菜啊，不如让我来吧？”
“但你知道我是闲不下来的那种类型吧？”苏凌道，“不如这样，我们一起，我主厨，你当我的副主厨，怎么样？”
“也不是不行……好！就这么定了！我来帮你！”沈晓梦道。
苏凌似乎从沈晓梦的眼中看到了些许的期待与喜悦。
这一瞬，他似乎有些恍惚。
那些虚幻与真实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之中不断交织、纠缠。
他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他只是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挑选了一些食材，然后便一声不吭地走到了厨房里。
沈晓梦看出了苏凌的异样，但她没有过多地去问什么，只是安静地站在了苏凌的身旁，陪着苏凌，然后帮苏凌打下手。
两人处理食材起来十分流利。
明明从来没有合作过，但他们之间的配合却十分顺畅，仿佛合作多年的伙伴。
沈晓梦很享受现在的时间，只是苏凌一直紧锁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沈晓梦一直等到菜都出锅、两人坐到餐桌旁后，才缓缓开口问道：
“你刚刚，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嗯。”苏凌迟疑了一下后，还是点了点头。
“你想说什么呀？”沈晓梦不由得问道。
她看向苏凌的目光带着些许好奇与期待。
看到她的这个眼神，苏凌更加沉默了。
“先吃饭吧，吃完再说。”苏凌道。
“哦。”
等到吃完饭后，两人肩并肩坐到了沙发上。
沈晓梦耐心地等待着苏凌开口，但苏凌却做出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举动。
苏凌突然侧头，将脑袋靠在了沈晓梦的肩膀上。
沈晓梦一下子就坐直了，腰杆子挺得比军人还笔直。
“你你你，这这，这是做什么？”沈晓梦红着脸结巴道。
有点太暧昧了吧？！
她的内心在咆哮。
“抱歉，我头有点晕，借我靠一下吧。”苏凌道。
“头晕？你身体还没好吗？要不要带你去医院看看？”沈晓梦立马担心了起来。
“不，我没事，我只是有点……”苏凌顿了好几秒，随后才找到一个形容词来形容自己现在的状态，“我只是有点分不清……”
“分不清？”沈晓梦疑惑地歪了歪头。
而苏凌仿佛没有听到沈晓梦的疑问一般，继续自言自语道：“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无论我怎么暗示自己那只是个噩梦，我都无法忘记在梦中发生的那一切。
“我的记忆好像出了问题，我甚至开始觉得梦中的那些才是真的，然后把梦中发生的事情当作现实中发生的事情。
“那些画面一直在我的脑海里闪回，就算是现在，我也好像能看到两个世界……
“你知道吗？明明我现在在你家里坐着，可我偶尔却能看到火海，看到一片废墟，还能看到……看到一座墓碑。”
苏凌捂住了额头，“那座墓碑上写着你的名字……可你明明就在这里……如果墓碑是真的，那么现在的你又是什么呢？”
“我当然也是真的啊！”
沈晓梦双手按住苏凌的脑袋，然后轻轻地将他的脑袋放到了自己的双膝上，苏凌也顺势躺了下来。
沈晓梦摸着苏凌的脑袋，轻声道：“你现在一定很累了，睡一觉吧，好好休息，不要想那么多了。我一直都在呢，不会消失的，梦中的那些也不会变成现实的。”
但苏凌却没有听她的话。
他没有闭眼，只是眼神复杂，喃喃道：“可这一切实在是太真实了……”
“再【真实】，也变成不了【现实】啊。就像虚拟现实，就算里面的东西再怎么逼真，可那些终究都是假的。”沈晓梦道。
“是……你说的对。”苏凌的眼神似乎变得坚定起来，“一个假货，就算再怎么像真的，也不可能变成真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苏凌突然伸出了手，抓住了沈晓梦的手腕。
“诶？”
沈晓梦脸一红，刚想问苏凌要干什么，一道骨骼碎裂的声音骤然响起。
嘎啦！
随后，便是沈晓梦痛苦的叫喊。
“啊啊啊！！”
沈晓梦不敢置信地看着对她动手的苏凌。
“为什么？”沈晓梦强忍着疼痛，抽泣道。
“因为真正的沈晓梦已经死了，我不喜欢别人用她的样貌、用她的声音和我说话。”苏凌冷冷道。
“可我是真的啊！”沈晓梦呐喊道。
苏凌深吸了一口气，“你太【真实】了，真实得不像是个假的。无论是说话的方式，还是思考的方式，都和她简直一模一样。
“你有实体，有温度，有情感……你具备了一个人类该有的一切，可你终究不是她。”
“你在说什么啊，苏凌！你清醒一点啊！”沈晓梦眼神悲伤，仿佛快要哭出来了。
苏凌突然意识到，或许连这个假货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假的”吧。
她只是个被诡异安排在这里的假货，她被设定了好了一切，她只是按照“程序”行动，所以她无法理解苏凌所说的一切。
因为在她眼里，她就是“真的”，她就是如此坚信着的。
所以对现在的她而言，她根本不明白苏凌为什么要对她动手，那眼中的悲伤，也不像是演出来的。
苏凌沉默了。
这或许就是诡异的恶趣味吧。
真是让人觉得不快啊……
苏凌看着眼前的沈晓梦，道：“我现在很清醒。我认为你是假的，是因为我身后中有决定性的证据——
“真正的沈晓梦在消失之前，已经向我表达过心意了，我也明确拒绝了她。所以她又怎么可能还是用你这样的‘态度'来对待我呢？”
说罢，苏凌将双手放到了沈晓梦的脖子上。
他没有折磨人的爱好，即便眼前这个沈晓梦是假的，他也不会那么做。
“放心吧，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苏凌淡淡道。
但沈晓梦却是哭了出来。
她眼神中带有恐惧，但她却没有咒骂苏凌。
她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认命了一般。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突然开始道起了歉。
“为什么要道歉？”苏凌疑惑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我应该向你道歉……”
沈晓梦向着苏凌露出了一个悲伤的笑容。
“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你才会这么做的吧？所以，对不起……”她道，“还有——再见。”
苏凌的表情突然变得扭曲起来。
“再见。”他道。
而后，他拧断了沈晓梦的脖子。
周围的一切开始崩坏起来，他重新回到了【天堂】当中。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的双手好像掐着什么东西。
他定睛一看。
是朱绫韵。
此时的他正掐着朱绫韵的尸体，而江桃则在一旁嚎啕大哭。
苏凌的大脑陷入了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