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纯白】被收容后，苏凌也重新恢复了理智。
他看到眼前多出了一个纯白色的蛋，便明白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不过苏凌还是特意向郝枫确认了一遍，以防有什么差错。
他指着地上那个比大西瓜还要大上一圈的蛋，问道：“这是【纯白】吧？我应该没认错吧？”
“是，它已经被你变成蛋了。”
“那其他人是不是也可以从【天堂】里出来了？”
“嗯。这一次是‘收容’，不再只是‘通关’了，所以很快大家就能醒过来，回到现实世界了。”
苏凌闻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终于……
这一次，他终于成功地完成了任务，拯救了众人。
苏凌竟是产生了一种“实在是太不容易了”的感觉。
尽管还是有不少人丧生，但却也比之前学校那种全员“阵亡”的情况要好得多，也比【怠惰之王】入侵时造成的伤亡少得多，甚至比精神病院那一次的情况还要好上些许。
如果只谈数字的话，那么他这一次无疑是成功的。
可是，苏凌又不禁思考起来——人命，真的应该用数字来衡量吗？
他真的应该为只死了100人，而不是1000人而感到庆幸吗？
而郝枫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小子，问你个话呗。”郝枫道。
“你说。”
“在你进入刚刚那个状态的时候，你有什么特殊的感受吗？”
苏凌想了想，而后摇了摇头，“那个时候的我是没有自我意识的，所以就算有什么感受，我也感知不到。”
“没有自我意识吗……那你还得多练啊，小子。你以那种状态去战斗终究不是长远之计，那样的状态距离我想象中的模样还差了许多呢。”
“我不是已经按你说的，激发了黑线的真正能力了吗？那种状态也是我能想出来的，最疯狂的状态了。就算是这样也不行吗？”苏凌疑惑道。
他都只凭本能在战斗了，都已经抛弃理性了，郝枫居然还不满意吗？
“疯狂的状态，可不是靠想象这种东西就能想出来的。既然你能想象得出来，那就代表你还不够疯。
“而且，你这种使用能力的方式弊端太大了。只有当你能自由控制那个状态，在有自我意识的情况下也能激发出黑线真正能力的时候，你才算成功。”
“那我该怎么做呢？”苏凌问道。
“我不知道，也教不了你。我要是真会，我就自己上了，还用得着你来？不过，你现在的大体思路应该是没问题的，要抛却人性，但又不能让自己完全失去意识。反正你自己多琢磨一下吧。”郝枫道。
苏凌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而后，他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问道：“话说，想要激发黑线的真正能力，真的必须只能让我陷入疯狂状态吗？我现在的状态不行吗？”
“不行啊。”郝枫注视着苏凌的双眼，道，“这涉及到你的本质。现在的你在人类社会中摸爬滚打了太多年了，你学习做了太久的人，也沾染上了人性，可你要知道，‘人性’对于‘神性’而言，可是剧毒啊……”
苏凌不太明白郝枫的意思。
可还没等他继续询问郝枫，他们所处的空间就开始震颤起来。
空间开始崩塌，【天堂】开始消失，实验罐中的人们也逐渐睁开了双眼。
当所有人的意识回归肉身之后，这由【纯白】所创造的空间，便彻底溃散了。
一扇巨大的门出现在了虚空中，随着门的打开，众人回到了现实世界当中。
这次是真的现实了。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人，熟悉的气息……
那原本开在大街上的【白色天堂】之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纯白色的蛋。
苏凌先是找到了金梦幽他们，将【天堂】中发生的事情简略地讲了一下，然后让他们去回收地上那个已经被收容了的【纯白】。
在简单交代完这些事情后，他便在人群中寻找起了朱绫韵他们。
在精神力的搜索之下，他很快就找到了朱绫韵和江桃。
除此之外，还有个意外惊喜——姜维也站在旁边。
苏凌见到姜维没事，便是一喜。
看来姜维也成功克服了【天堂】中的那些关卡，不愧是综合实力排名第二的守夜人，在没有任何情报的情况下还能做到如此地步，也就只有姜维了。
不过姜维的脸色看上去也不是很好。
至少苏凌从未见过脸色如此苍白的姜维，哪怕是在面对【怠惰之王】的时候，姜维都没有露出过这般脸色。
不过想来也是，姜维最不擅长的就是精神系的诡异，【天堂】那种地方简直就是他的天敌。
他可以保护自己不被怪物所伤，但却不能让自己的精神免受影响。
于是，苏凌不禁有些担心地问道：“姜哥，你没事吧？”
姜维摇了摇头，“我没事，你不用管我，你去看看朱绫韵吧，她的情况好像不太乐观……”
闻言，苏凌连忙看向了一旁的朱绫韵。
朱绫韵蹲在地上，像是个自闭症患者一样，捂着自己的脑袋，嘴里一直不停地碎碎念着什么。
苏凌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终归还是小看了【天堂】带来的影响。
他的确是收容了【纯白】，将大家从【天堂】中解救了没错，但这并不意味着大家在【天堂】中经历的一切就不算数了。
诡异可不会在自己被收容后，还好心地帮大家恢复【San值】。
所以，那些死去的人依旧死去了，而那些在【天堂】中所造成的精神损伤，也永久地留在了大家的大脑当中。
此时，苏凌才注意到，从【天堂】中出来的大家基本上都是一副浑浑噩噩的状态，只有少部分人没有什么大碍，保持着正常的精神状态。
也就是说一般人记不住有关于诡异的事情，否则的话，现在的情况可能还会更严重。
这一次，诡异无法被记住的特性反而救了这些普通人一命，否则的话，疯掉的人会比现在的人多得多。
但朱绫韵不一样，作为特殊受污染者，她清楚地记得在【天堂】中发生的一切，她遭受的影响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大。
并且，因为这并不属于污染的范畴，所以她也无法豁免这作用在她精神上的影响。
朱绫韵，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