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Mary在饭店吃过早饭,看时间还早,便拎了些早点回家了一趟。
“妈,快吃饭吧,饭都要凉了。”
程母抱着一个小罐子,从厨房走出来:“招娣,这罐子炸花生,你带着路上吃。”
她把罐子从程母手里拿过来:“妈,你别收拾了。饭还是热乎的,你吃了再上班。”
程母憔悴的脸上带着泪花,抚着Mary的手:“招娣,你工作那边……?”
“没事,那边我已经请好假了。”
Mary之前在市里一家小旅行社当导游。认识Allen后,她就辞职了。
不过,她只跟家里说是请假,没提辞职的事。
程母还是一脸不放心:“闺女,你长这么大,头一回出远门,妈怎么能放心呢?那南方的饭菜,你吃不习惯怎么办?南方人说的话,你听不懂怎么办?”
“妈,我都快二十了,不是小孩子了。”
Mary打断程母的絮絮叨叨,为她擦掉眼泪,又从小挎包里抽出几张纸币给程母。
“妈,这二百块钱你拿好,我也不知道这趟要走多久,你要照顾好自己。弟弟妹妹也都大了,该让他们干活就让他们干,别什么都自己干,再累着自己。”
程母点着头,却推辞着不要钱。
“穷家富路,你拿着花,妈不要……”
“妈,你拿着,我还有。”
Mary把钱往程母怀里一塞,拎着行李包走出了家门。
走过两条街道,前面的一个岔路口,蔺叔的车已经在等着了。
蔺叔看见Mary过来,便下车接了她手里的包,打开后座车门,Mary施施然地坐上了车。
“蔺叔,去火车站。”
蔺叔上车,发动车子,车子往常青饭店的方向而去。
岔路口拐角处,程母惊讶地捂着嘴巴。
闺女居然……
居然上了一个老男人的车。
她捂着心口,痛苦不已。
怪不得……
怪不得闺女最近经常整夜整夜地不回家,每次回家都是大包小包的。
怪不得闺女突然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手也大方了很多。
原来……
程母满脑子愁绪,思考着该怎么挽回误入歧途的闺女。
是她当妈的失职了,要是一开始态度就强硬着,闺女也不会沦落得那么快。
闺女原先找了个导游的工作,忙是忙些,但挣得多,娘俩儿都挺高兴。
之后闺女说是被什么有钱人赏识了,要去给人家做事,这样就能拿两份工资。
再后来,闺女说那有钱人不仅管发工资,还包住处。
她不放心,觉得里头有什么猫腻,缠磨了闺女好多回,闺女也没同意把她带去住处看看什么情况。
饭店门口,蔺叔停下了车。
Mary扫了一眼饭店大门,甚是好奇:“蔺叔,怎么来饭店了?不是去火车站吗?”
“再等等,人还没来齐。”
不多时,Peter拎着一个包裹出来,开门坐上了车。
Mary更好奇了,老板没说让他一块去啊。
“你怎么来了?你也要去羊城?”
皮特扣上安全带,面无表情道:“老板让我护送你过去,等你安全到达羊城,我再回来。”
一听老板还安排了护花使者,Mary心里荡漾起了新的波澜,老板想的真周到。
嘿,他肯定是自己没时间或者不好意思亲自过来,所以派了心腹一路保护她。
皮特从后视镜里瞧见嘴角上扬的Mary,心里一阵疑惑,这女人怎么阴晴不定?
“Mary,听说昨天晚上回家了?”
Mary想到自己偷拿了不少饭店的早点回去,心虚了几分,后又壮着胆子道:“我走之前回家看看,不行吗?老板也说了,只要我如约去羊城,我干什么他都不管。”
Peter目视前方,似笑非笑:“没说不行。老板还说要是知道伯母想试常青饭店的饭菜,他势必要请伯母好好吃一顿饭的。”
Mary闻言,嘴角微微上扬,她就知道,老板就是对她有意思,只不过不好意思说出口罢了。
“嗯,等我从羊城回来再请也不晚。”
Peter扯了扯嘴角,没再说话,估摸着此时老板已经派人盯着程母了。
在启程来华国之前,老板就特别交代过,任何人不允许泄露老板的计划和行踪。
Mary回家一趟,难免会提起她的去向。
车子缓缓地行驶在路上。
看着窗外一直倒退的风景和来来往往的行人,Mary突然想起了她还不知道去羊城的任务。
“这次去羊城,我的任务是什么?”
皮特从皮包里抽出一封信,递给Mary。
“老板给你的,你自己看。”
Mary疑惑不解,都住一个酒店的,有什么任务直接当面布置就好了,干嘛要留信?
真奇怪。
她打开信,只见信纸上写了个单词。
“等?”
Mary探究的目光投向皮特,“等什么?”
皮特笑而不语。
Mary把信还给皮特,皮特随手把信撕得粉碎才放进车上的垃圾桶里。
到了车站,看着蔺叔把车开出了视线,二人才走进火车站。
Mary站在软卧车厢里,看着干净整洁、软和舒适的软卧床位,对Allen的安排甚是满意。
皮特的床位离她还有一段距离,没有人看着她,她可以自由自在地待着。
……
开往羊城的另一趟列车上,吴彩霞正悠哉悠哉地品尝着餐车的美食。
从家里带来的辣椒咸菜饼子什么的都吃够了,她就想着过来改善改善伙食。
没成想,刚过来就碰到一个神经病。
还是个认识的神经病。
窦至英顶着五个手指头印儿,正和餐车的服务员说什么事,见吴彩霞过来吃饭,三言两语说完事,就一屁股坐在吴彩霞对面。
她盯着吴彩霞面前的水杯,转向身后的服务员,言语中带着嫌弃。
“小郝,等会这个水杯别忘了拿去扔了,乡下人用过的,谁知道带不带病菌。要是传给了别人,你们餐车的可一个都跑不了。”
小郝年纪轻轻的脸上硬是笑出了褶子:“窦姐放心,窦姐放心,那水杯我一定拿扔去扔了。”
吴彩霞眉眼冷漠地扫了小郝一眼,看清了她胸前的姓名牌,才悠悠转向窦至英。
“窦同志,怎么?这五个手指头印儿的教训还不够?难不成右脸打完了,还要递上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