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对峙转瞬即逝。
几乎是瞬间,女子便冲到了剑心面前。
剑心神色未动,一抬手、女子便定在半空,接着难以自抑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我最讨厌魔了。”
说完她的手缓缓放下,而那名女子竟也同样缓缓倒下。
几乎是她倒地的瞬间,不受压制的应承立即冲了过去,将她扶了起来。
剑心看着他,眼中闪过几分不理解,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她……怎么样了?”
凌倚指了指在应承怀中的女子,多少还是有一些后怕。
“要么去深渊把魔气彻底剔除,要么她实力足够强,可以将魔气化为己用,否则、肉身难受其力,要么死要么疯,都是迟早的事。”
“深渊、深渊……”
应承呢喃了几声,突然抱起女子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
“你们别拦我,不论是生是死,我都要和离儿一起。”
他那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众人哪里敢再劝。
“劳驾,你就这样直接带着他出去的话,没半天她就醒了,没有同生共死,只有你死她活。”
剑心到底还是开口喊住了这个莽撞的年轻人。
应承回头,有些茫然。
剑心伸着手指,以灵力画了一个符咒,手轻轻一挥,符咒缩小落在了女子额间,只留下一点淡淡的银色印记。
“小心点,可别叫人破坏了,不然可是要出人命的哦。”
应承郑重点头:“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说完抱着女子,往外走去。
“师姐,我们不是也要去深渊吗。”
晏子安试探性的拉了拉凌倚的衣袖。
凌倚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是看向了剑心。
“抱歉,来的时候匆忙,未能好好与前辈商量,方才才知前辈厌恶魔族,而我们所要去的深渊,正是离真正的魔族最近的地方。”
剑心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若我不想来,谁又能强迫,我讨厌魔,也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去看看也挺好,指不定以后还要从这儿杀进去呢。”
她语气仍旧平淡,可话语阐述的却动不动就是两族之战。
“还没来得及多谢前辈方才出手相助。”
晏子安和初墨都没有说话,缺氧还是跟着行了谢礼。
再次抬头的时候,剑心已经匿了身影。
先前的打斗,不论再怎么激烈,剑心都没有出手,似乎料定了他们能自己解决。
可那名女子一向他们走来,她便现身,果真是满满的安全感,让人想不感动都难。
凌倚回头,看向初墨:“你怎么会来恶冥渊?”
初墨有些哑然:“这个问题不是应该我问你们吗,好好的圣池不去修炼,跑来这恶冥渊做什么。”
这次轮到凌倚哑然了:“我觉得人与人之间还是保持点距离的好。”
初墨耸肩,没回话。
“你要去哪?”
“恶冥渊深渊。”
“你去那里干什么?”
深渊之中,魔兽横行,危险无处不在,最重要的是,在那里必须压制修为,不可动用灵力,一个不小心就是要陨命的,谁会想不开去那里。
“我觉得人与人之间,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原模原样的话术,怼得凌倚哑口无言。
“那一起?”
“走。”
……
恶冥渊,并非只有深渊是危险的,从他们开始踏入内围那一刻起,便感觉周围的一切都透露着不对劲。
这里的人走路的时候基本上都低着头、掩着面,当然也有不少人,位置够够的盯着其他人,满脸的凶神恶煞。
为了避免太过引人耳目,他们也选择入乡随俗,换了衣服、戴着帷幕,把自己围的严严实实。
可即使如此,当他们采购完大量翡石,准备继续往深处走的时候,被人堵了。
五名金丹,两名元婴。
这样组成的小队,在此处可谓是所向披靡。
对于他们三人来说,虽算不上棘手,可到底也花费了不少时间。
而这仅仅只是第一波。
越往里走,遇到的人修为就越强,而同样的,他们身上的戾气也越来越重。
在又解决完一批敌人之后,三人都有一些精疲力尽了。
他们寻了一处地方坐下休息。
长期处于战斗状态,纵然会让人身心疲惫,可是进步格外明显的。
刚刚突破金丹的初墨,修为肉眼可见的更加凝实了。
凌倚也隐隐有要突破到元婴后期的趋势。
而晏子安更是,前两日就已突破筑基的他,如今也快有筑基中期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遇到的敌人,就不只有人了。”
从深渊中跑出来的魔兽,同样是令人头痛的存在。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对他们发动攻击。
越是到内部,大家的目的都不再是称霸,而是修炼、获取资源,不会再像外围那样,无缘无故向人发动攻击。
况且他们几人又无心争夺什么资源,所以真正发生摩擦的次数少了很多。
但是同样也因为如此,一旦战斗真的爆发,往往付出的代价都比较严重。
有好几次,都险些受伤。
至于魔兽,他可不管你是什么人,无论你是强大还是弱小,只要看到你,便会不管不顾的发动攻击。
这一路打的虽然艰难,但三人修为都皆有所提升,且还收获了不少魔晶。
“估计明日,我们就可以到达深渊入口了。”
初墨和晏子安都没有回话。
凌倚转头看向晏子安:“我后悔了?”
晏子安一愣,有些茫然的看向旁边的初墨,却见他同样是一脸不明所以。
“师姐,你说什么呢,怎么突然就后悔了。”
凌倚叹了一口气:“我当初不该一气之下就把你拉到这儿来,深渊里太过危险,我再给你一些法宝护身,等我们两个进深渊之后,你先在外围历练,乖乖等我们两个出来。”
毕竟只是一个虚无飘渺的梦境,即使真的预示着未来,可这也与晏子安毫无关系。
身为师姐,她可以带着他历练,可却不能带着他,让他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去闯。
更何况就算真的到了深渊,一路通畅、觉醒了血脉,最终受益的也只有自己,和晏子安无关。
晏子安瞬间变得委屈巴巴:“若是师姐嫌我拖累你们后腿,应当早说的啊。”
晏子安修为低,可若真说他拖后腿,那确实不至于。
特别是自带突破筑基之后,和金丹也能打得有来有回。
越往深处走,敌人越强,他也不会逞强,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而且他速度还极快,一般人根本追不上他。
一边跑、还一边能够绕回来偷袭一下敌人,打架的手法格外‘脏’。
虽然不是主要战力,可这一路上也没少靠人家帮忙,凌倚当然不能昧着良心说人家拖后腿。
“我不是这个意思,深渊里实在是太危险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回去怎么跟师父交代。”
晏子安却突然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怎么了呢。”
凌倚皱眉。
晏子安继续道:“你若是不小心受了伤,师父定是要将我吊起来,将我拷打三天三夜的,若是我受伤、只要没死,师父只会怪我不小心,不会怪到师姐头上的。”
凌倚:……
“再者,若是在外面,我修为是确实有限,帮不上你们,师姐嫌弃我也是应该的,可在深渊之中,大家都用不了灵力,那时候可就不看修为了。”
理倒是这么个理,可凌倚还是不放心。
“你年纪尚小,不知魔族的凶恶,远超你的想象。”
晏子安确是摇了摇头:“如果不去亲眼看看,那我可就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凌倚叹了口气:“也罢。”
终究是自己带出来的人,大不了再到时候多注意一点。
“先休息吧,养精蓄锐,我先守约。”
“好。”
两人并没有争,大家同样疲惫,可凌倚毕竟是他们三人中修为最高的。
此处危机四伏,才刚刚守了一个时辰,凌倚就已经解决了三四只魔兽。
她不敢放松丝毫警惕,也正是因为如此,当那名男子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时候,她才会如此震惊。
“小友,问个路。”
凌倚几乎是瞬间头皮发麻。
回头看见中年男子的时候,即使他脸上戴着极为和善的笑,也没让凌倚内心的惊恐减少一丝。
“前辈请问。”
越是在这种地方,越是怕遇见这种孤身一人的。
成群结队的人固然麻烦,可大体都是因为他们修为有限,人多才能展现优势。
真正的高手,往往都是不屑于结伴的。
眼前之人显然就是如此。
凌倚看不出他的修为,甚至感受不到他身上的灵力波动。
这并不能证明他是个普通人,恰恰相反说明这个人实力极强,又或者身上带着隐匿修为的法宝。
至少是化神之上,至于到底是分神还是合体期,就都不是凌倚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毕竟她都打不过。
“深渊怎么走?”
“我不曾去过深渊,但据我所打探到的消息,前辈左转、前行一段距离,应该就能看到深渊的入口了。”
“是嘛。”
那名男子侧头看了一眼凌倚的方向,接着道了一声谢,便离开了。
他没有御剑、也没有用符咒,走得很平和,却又很快,没一会儿便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凌倚没有选择直接喊醒两人,左右那个人若真想对他们动手,初墨和晏子安不论是在修炼还是清醒,都差别不大。
“他很厉害。”
剑心的声音出来,凌倚莫名心安。
“我知道。”
两人醒来的时候,凌倚没打算多说,只是提了一句,然后就开始打坐恢复。
本来以为这只是一个再小不过的插曲,却不曾想第二日的时候,又碰到了这名男子。
深渊的入口,并不是直接与恶冥渊内部接壤,若是想到那里,还需要穿过一片极为广阔的荒漠。
凌倚看着这荒漠,莫名觉得熟悉,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刚见到剑心的时候。
她刚想问剑心,当初为什么选择跟自己走,却被远处突然出现的身影惊得忘了开口。
明明方才还在远处,而此时却已经站在众人眼前。
“又见面了,小友。”
“前辈好。”
男子点头,脸上带着笑,似乎心情很不错:“嗯,多谢小友指路。”
凌倚同样扯着嘴角笑了笑:“前辈昨日已经谢过了。”
“是、是,你们这是……”
他指了指众人:“打算去深渊?”
凌倚点头。
却见眼前之人皱了皱眉:“深渊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危险的狠呢。”
“前辈这话说的,修仙哪有不危险。”
男子看向接话的晏子安,松开了眉头:“说的有道理啊。”
被夸了的晏子安也同样笑了笑。
“不过……这东西你们拿着。”
叶子状的铂纸。
三人虽然不明所以,却还是选择一一接过。
“若是你们寻常的时候去,倒也没什么,可我方才才在那里搞了点事,你们此时过去,怕是不好保护自己。”
“这铂纸是免死金牌吗?”
晏子安有些好奇,将手中的纸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哪有这种好事,修仙哪有不危险的,要什么免死金牌。”
“好吧。”
被人用自己说过的话噎回来,晏子安无话可说。
男子继续道:“这不仅不是免死金牌,若你们在深渊之中,被人发现有这个东西,可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说完,也不等众人回应,抬脚走了。
“他怎么走的这么快。”
一如第一次见凌倚的时候,男子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凌倚摇摇头:“不知道,应该是会什么特殊的功法吧,我们尽快先进深渊吧,一会到了晚上,魔兽就更多了。”
“好。”
三人再次上路,刚踏进深渊的入口,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直接愣在了原地。
突然间想到方才男子说的话。
你说搞了点事,也没说搞了个这么大的呀。
同样,他们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刚刚男子说,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有铂纸的存在,因为那是真的会惹来杀身之祸。
遍地躺着的都是魔兽的尸体,而使他们殒命的,正是那看上去‘人畜无害’的铂纸,不同的是这些铂已经失去了颜色,染着血迹、透着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