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丁向南急着往回赶竟然没发现车轱辘不转。
“锈上了,转不了了!”刘本粮看了看说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走吧。”丁向南说着拉起车继续往前跑。
车轱辘滚动和滑行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前者的话一个小孩就可以做到,后者的话一个壮汉也未必轻松。特别是在泥泞的路上。
前面一段路还好,居住区是砌的砖路,可是再往后一段是一个废弃厂区,路面连煤灰渣子都没有,纯纯的土路。
被大雨这一浸润,车滑过去,带出两条深深的车辙。
即使丁向南和刘本粮都是力气活出身,也有点吃不消。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这时刘小志的油布有点撑不住了。
毕竟是小孩,不会用巧劲,而且耐力有限,能坚持这么长时间已经算很不错了。
“不能让王大爷淋雨,粮叔,你上车撑油布。”丁向南大声喊道。
“可是咱俩都这么吃力了,你一个人能行吗?况且又多了我这一百多斤的重量?”刘本粮犹豫道。
“走一步说一步,先上去再说,至少不能让王大爷淋雨。”
刘本粮一咬牙:“好,小志,你换上我的雨衣下去给你向南哥推点车。”
“小志别下来了,在车上休息,随时准备替你爸撑油布。”丁向南知道,就算刘小志下来也出不了什么力,净淋雨了。
所以,本来就寸步难行的丁向南,这下更加寸步难行了。
他呼呼喘着粗气,两个胳膊都已经麻木了,机械的抓着车辕,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的迈着每一步。
这时他又想起了那个雨夜,老爹背他去打狂犬疫苗的那个雨夜。他经历的这些跟老爹比简直就是天上地下。
他知道今晚他受的罪,再加十倍都未必有当时老爹受的罪大。
又往前走了一段,丁向南的手彻底失去知觉,也就驾不住车辕了。
“向南,你休息下,我拉会儿。”刘本粮说着又把油布递给刘小志:“小志,你再撑会。”
丁向南轻轻的把车放下说道:“好,粮叔,你先拉会,我马上回来。”
交代一声他喘着粗气往回跑去。
刘本粮以为他去方便也就没问去哪,驾起车辕用力一拉,竟然没拉动!
“嘿...”他使了个猛劲才堪堪把车拉着往前滑了一步。
“嘿...”又一步。
“嘿...”
......
跟丁向南相比,刘本粮拉车除了费手费劲,还有点费嗓子。
等到丁向南跑回来时,刘本粮竟连十米都没拉出去。
“呼,呼,呼...,向...向南,这车太...太沉了,我实...实在是拉不动,这么长时...时间才...才拉了些么几步。”他一边贪婪的喘着粗气一边说道。
“粮叔,你接着去车上撑油布,接下来换我的。”
只见丁向南拿出一根绳子,把两头绑在车头上,然后把绳子斜挎在肩上。
这样他两手就只提着车辕就行了,拉力全在肩上,虽然有点费肩,但确实是更好发力了。
原来他刚才往回跑是解人家晾衣绳去了。连晾衣绳都能丢,在他们那个年代是极少发生的事情,估计天亮后那家人非得跳脚骂娘不可。
这边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晾衣绳有些细,要是再粗点,丁向南还能再省点肩膀。
“呼...加把劲吧,呼...前面不远就是柏油路了,呼...”丁向南自己给自己加油打气。
王大娘坐在车上,抱着王大爷的头,不断的抹着眼泪。这一路的艰辛,她完全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