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亮,马蹄渐渐,刘白颔首低垂。
李青素三根指头的意思是在山州等他,刘白看出其意思,可去的方向却背道而驰。
不知为何,他看见贺柔冷脸的那一刻,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虽说从始至终,刘白都自觉,只是抱着欣赏世间一切美丽事物的想法,看待贺柔。
可方才才发现,似乎有些变了味。
别看他平时喜欢口嗨,心底还时不时有些不正经思想。
但,贺柔那温婉的性子突然转冷时,他心底不自觉的有种焦急感。
回想之,贺柔为何要生气?
真是因为刘白的口嗨吗?还是得知被占了便宜后的恼怒?
也许都有。
但刘白觉得,此事因自己而起,就该因自己而终。
回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她时的眼神,再结合她的遭遇。
似乎,她应该需要一个独处时能说说话,又无所顾忌的小宠物。
一念及此,刘白便不再犹豫,小腿一夹马腹,扬长而去。
......
官道上,白马奔腾,直至岳州城外,才缓缓降低速度。
刘白一路紧赶慢赶,总算是在日落前赶回了这里。
引马跟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向前,刘白脚步一顿。
正值散职时刻,前方还在盘查着什么。
垫着脚寻视半晌,他目光一凝,急忙低头走向旁侧,口中还骂骂咧咧,例如嫌进程太慢,无心等待之人。
因他长途奔袭,汗水混合着土泥灰尘,面目已是污秽不堪。
又好在此类离队之人不在少数,没人在意。
刘白坐在道路旁的茶棚,向店家要了一壶茶。
“为什么?岳州城竟是在通缉我?”他皱眉沉思。
没错,城门处正有甲士拿着他的画像比对。
按理来说,世子被封印后,除了老道与李青素师兄妹外,应该无其他人知道他的所作所为才对。
“哦对,前些时日自己本就被通缉来着,现在只是力度变大了而已。”刘白想道。
仔细想想,确实还有人知道自己。
刘白想起一事,当时世子让刀疤去给燕妃补上一刀,以此掩盖他与燕妃苟且之事。
可那个刀疤男子不是已远走江湖了吗?
“算了,想办法混进城中,办完事便走。”一念至此,刚想起身离去,便听邻桌谈论声响起。
“听说了吗?老王爷昨日出关,大发雷霆,似乎发生了不得了的事,弄得王府上下震动。”
“何止是王府上下震动,兄台有所不知,我家有兄弟在王府当差,他透露给我说,燕妃被辱,事后被杀,贼人还一把火烧了燕妃宫。”
“难怪岳州城近日来戒严,想必是还没抓到贼人吧?”
“可不是吗,听说贼人名唤刘白,告示张贴得到处都是,凡提供线索者,赏白银千两,献上人头者,赏黄金千两。”
刘白:“......”
“我特么这么值钱,岳王府还真是狗大户。”
刘白有些无语,这下屎盆子全扣在了自己脑袋上。
虽说自己可以不在意追捕之事,大不了永不回来,但名声臭了啊。
一个小处男,突然成了一个无法无天的采花淫贼,想想都觉得冤。
听到了缘由,刘白便不过多停留,起身牵马离去。
围着岳州城绕行,来到东城门,刘白掏出了最后一张隐匿符。
有些肉疼的引燃:“妈的亏大了。”
不舍的看了看小白马,将之弃在路边,赶在最后一波人末尾,入了城。
不曾察觉的是,一身影远远追坠在他身后,目送着他没入人流。
日落西山,刘白坐在贺府前厅的石阶上,手里拿着酒壶,独饮独醉。
现在想想,自己为何会第一时间想着回来拘猫,顿感有些不可思议。
或许是可怜?亦或者是她俏脸微红的场景,让自己呆愣时,突然与心中某个前世的人重合,心境动荡。
“真特么的是一时脑热啊。”
隐匿符用完了,自己该如何出城?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杀出去又如何。”
说罢,他起身将酒壶一饮而尽,扔在地上,身形一闪,出现在墙头上,手中多了一只不断挣扎的橘猫。
“还好,没找错猫。”刘白看着橘猫秃了一块的额头,咧嘴道。
摸了摸橘猫额头,以示安抚:“行了,小家伙,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将来带你上青云山,找那坏鸡报仇。”
他想起,自己前世也养了一只橘猫来着,只是那只猫有些懒惰,逆来顺受,谁都能摸,从不反抗。
刘白自嘲一笑:“呵,说起来,此世的我,不也和那小橘一样,任人揉捏。”
之前的路,跟在师傅身后游历,从来不需要自己去考虑方向。
老头子走后,又冒出一群人来,疑似欲安排自己今后的道路。
虽说不管牵着女孩的老者也好,还是青云山老道也罢,应该都是善意。
但,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真特娘的操蛋。
刘白自己都没发现,这才短短几日的江湖之行,让他心境有了些许的变化。
有了江湖人的粗鄙之言,也唤起了骨子里的些许血性。
似乎,也有了江湖的儿女情长。
不知到底是本性的渴望自在,还是再入江湖这口大染缸的原因。
“呵,青云山老子突然不想去了。今日起,我便是武修,刘白!”
说罢,他回手一刀,格挡开飞射而来的箭矢,一个跃起,来到青石板铺就的路上。
没有去理会包围而来的甲士,一脚踹开了旁侧的店铺房门,直奔后院行去。
后院,老经纪还在床上与前些时日买来的小娘子翻云覆雨。
只听哐嘡一声,房门应声而开,一个身形瘦削,却提着一柄门板般阔刀的男子迈步而进。
“啊!”先是一声女子的尖叫声响起。
“你,你,你是...”老经济见来人,语无伦次的说道。
“呵!老家伙,演得不错,是个合格的眼线。”刘白持刀而立,床榻上春光乍泄的小娘子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饶,饶命,我...”话还没说完,头颅应声落地。
一旁的女子吓得六神无主,鲜血如注,浓郁的红色将她一身雪白点缀,反而忘了惊叫出声。
有些事,不需要过多解释,既然只有两人知道他当时入井之事,便不用纠结。
屋外,甲士已经包围而至。
刘白持刀而出,鲜血顺着刀刃滴落。
怀中露出一个橘猫脑袋,与这肃杀之气格格不入。
就如刘白此番行为,只是为了救一只橘猫一般,显得有些滑稽。
但,是为橘猫而来,也是为自己心中那口气而来。
特么的只准你们通缉我,还不准我反抗是吧?
此间事了,鲜衣怒马,率性而为,岂不快哉。
他,想老头子了,也想念江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