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区是赤炎市的老城区之一,离现在最繁华的芙蓉区不算远,但无论是人流量还是常住人口都已经跟芙蓉区相去甚远。
河西区的新荣街,几十年前也曾兴旺繁荣过一些年头。
只不过随着赤炎市的发展、新区的建设,新荣街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繁华景象。
如今即便是在周末这样的商业黄金时段,新荣街也依旧显得有些冷清萧条。
不过此刻,新荣街东段靠近街角的一处电器维修店的门面前出现了难得的热闹景象。
十来个身着奇装异服,头上五颜六色的小混混正在电器维修店中翻箱倒柜,门口的卷帘门被暴力撬开,一件件破损的家电散落在地。
新荣街的一些老街坊和店主也远远地聚在一侧窃窃私语,时而蹙眉观望,时而摇头叹息。
“光天化日之下,这些人竟然这般肆无忌惮地强闯商铺,官差都不管的吗?”
聚集的人群中一位身形壮硕身上还挂着围裙的中年男子看着远处的景象,不由诧异地向旁人问道,语气之间颇有几分义愤填膺。
“你是新来的吧?”
一位手里还拎着一袋蔬菜的老大爷将中年男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
“是是是,上个月在咱这条街上刚盘的店面,就在路对面,呶,那个‘心意面馆’就是了。”
围裙中年男见有人搭茬,急忙回道,顺带着还为自己的小店做了一波推介。
“难怪...”
老大爷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接着朝电器维修店的方向努了努嘴,说道:
“看见那个坐着抽烟的光头了吗?别指,你想自找麻烦么?”
“那个光头是河西大富豪赌坊的总经理,曾家大公子的头马,在河西区这一带是可以横着走的人物。”
“曾家?哪个曾家?”
“还能是哪个?琳琅曾家,咱们赤炎市排得上号的家族势力,尤其是河西区,可以说是曾家的大本营。在这里,曾家人说得话比官差都好使。”
经过老大爷的友情提醒,围裙中年男这才意识到,这些看着不入流的小混混背后竟然是赤炎市的庞然大物--曾家在撑腰,心中顿时有些忐忑:
“刚刚...刚刚,我说话大声么?有没有被听到啊...”
“瞧你长得五大三粗的,咋这么怂?咱们离的那么远,怎么可能被听到。”
“那就好,那就好...”
得到肯定答复,围裙中年男长吁一口气,万分庆幸。
“就这胆子还敢在新荣街立足?”
“人不可貌相,白长这么大体格了!”
“俗话说得好:冬瓜再大它也是菜啊!”
...
一众观众亲眼见证了围裙男前后表现的巨大反差,都不由纷纷出声表示鄙夷。
不是说他们就不怕这些恶霸、混混,而是他们都是在此地生活了半辈子的“本地人”,早已深谙如何与这些混混们撇开因果、拉开距离之道了。
你们不怂,咋没见你们上前去说句公道话呢?
围裙男默默在心里嘀咕,却不敢真问出口。
“这家电器店怎么就被盯上了呢?”
被一群大爷大妈大叔换着花样的鄙视大感吃不消,围裙男急忙转移话题。
“这家电器维修店在咱新荣街也开了近十年了,老板...呃...老板叫什么来着?”
还是那位买菜回来的老大爷为围裙中年男解了围,只是说起这家电器维修店的老板名字时,老大爷却愣住了。
其他几位新荣街的老人也是面面相觑:对呀,叫什么来着,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小浩子他爹!”
这时人群中有人提醒了一句。
“对!老板是小浩子的爹。”
老大爷回过神来,这才想起。
这个电器维修店虽然开了近十年,但真正的老板--小浩子他爹还真没在店里经营过几天,即使偶尔在店里,其也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一点没有打开门做生意笑脸逢迎的基本态度。
平常都是小浩子在放学之后或者周末开店接些维修的活做,补贴家用。
“这个小浩子的亲爹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儿...”
“这群人也不是第一次上门了,不用猜都知道又是小浩子他爹欠下了赌债。”
“对!亲爹这么祸祸自己儿子的也是生平仅见了...”
“酗酒、烂赌...简直就是个废物!”
“可怜了他的孩子啊...”
“我那孙儿六七岁的时候上下学还要人接送呢,小浩子都能给街坊邻居修电器了...”
“多懂事的孩子啊,可惜了...”
“可惜可惜...”
...
这群大爷大妈或者是住在附近,或者是在这条街上经营着生意,近十年来与他们口中的小浩子朝夕相处,对对方的境遇都有所了解。
虽然大家谋生都是不易,但对这个自己这些人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们都会时常地给予关心和力所能及的帮助。
偶尔送些蔬菜瓜果,偶尔帮着介绍些生意...
小浩子也懂事,但凡这些叔叔阿姨爷爷奶奶需要帮助,都会毫不犹豫地前去出力。
只是小浩子的爹实在有够坑的:
开了个电器维修店却几乎从不打理生意,日常要么喝个烂醉躺在维修店后面的平房里呼呼大睡,要么就是拿着儿子辛苦挣来的钱没日没夜的一头扎在赌坊中直至输个精光。
附近的人们都知道这位废物爹已经无可救药,没人愿意与之结识,以至于近十年过去,居然没人知道小浩子的爹到底叫什么...
电器维修铺里,小混混们已经将店铺的里里外外翻找了个遍,别说钱了,连放在冰箱里的半块面包都已经发霉了。
这时,领头的小混混兴冲冲地从店铺里跑了出来,对着门外抽烟的光头躬身喊道:
“老大。”
光头男将手上的烟头一弹,开声问道:“人找到了?”
“呃...没有。”
“搜到了多少钱?”
“呃...一个子儿都没见着...”
“那你兴冲冲跑回来找打吗?!”
见自己小弟一无所获还一副邀功的模样,光头男那暴脾气哪还能忍,抬手一巴掌就招呼了过去。
“哎哟!”
领头小混混被自己老大一巴掌扇得一个踉跄,见老大又要再赏一巴掌过来,急忙出声道:
“我们在后院发现个东西,兴许能值些钱。”
这句话说得是又急又快,终于是喊停了老大的巴掌。
“嗯?是什么东西?”
“是...是一口...锅?”
“傻x玩意儿!”
“哎哟!”
...
“老大,就是那口锅。看着金灿灿的,不知道是不是金子做的,太沉了,四个兄弟合力愣是没有抬动。”
电器维修店后面的小院子里,领头小混混一手捂着腮帮子,一手指向不远处。
“嗯。”
光头男应了一声,直直朝着目标走去。
背着双手绕着这口锅观察了一圈,光头男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伸出手指敲了敲锅壁,发出“铿!铿!”的厚重声响,貌似也不是金子铸的。
这些小弟都是没有入阶的普通人,而这口锅体积不小,通体像是某种金属一次性浇铸而成的,有些重量,他们搬不动算不上多稀奇。
光头男自己已经是耀星境的入阶武者,气力自然不是这些普通人可比的。
没有多在意,光头男右手伸出按在锅的边沿,左手依旧背在身后。
弓步,发力。
“哼!”
“噗...”
两个声响相继出现,身后一众小弟强忍着笑意,有几个憋不住的急忙背过身去,抖动的肩膀说明他们憋得很辛苦。
他们都知道这时候谁要是笑出声,不死也得脱层皮。
而他们的老大光头男此刻的脸上出现了这辈子第一次的脸红状况。
尼玛!大意了!
这玩意儿怎么这么沉?
老子一时不察,一口气憋着没提起这锅也就算了,还硬生生憋出了个屁来...
以后队伍不好带了...
威严扫地啊...
“嗯哼!把老子的战甲拿来!”
光头男强装若无其事,开口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