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逛街呀。”叶蕊无聊的约于哲出去玩儿。
“不。好困，不想动。”于哲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坚强而干脆的回复叶蕊。
“你老公在家吗？”
“不在，他出差了，下下周才回来。”
“等我。”
说完叶蕊就起身换衣服，开车来到于哲小区。轻车熟路的上楼，指纹开锁。
褪掉外套，扑到床上，拉过另一角的被子。动作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俩人又一起补了个回笼觉，直到肚子咕咕叫才一起起床洗漱。
“你吃啥，我叫外卖。”于哲边刷牙边问叶蕊。
“我做吧，别叫外卖了。”叶蕊边吐泡沫边回。
“别折腾了，怪费劲的，再说还没睡醒呢。要做晚上做吧。”
“好吧，随便吧，口味淡点儿，我啥都吃。”
俩人洗漱完，又一起躺回床上，一人抱一个玩偶闭着眼睛聊天。
“你说这公司啥路数？”
“你不是已经捋差不多了嘛。”
“你说说嘛。我想听你分析。”
“不就是资金盘，想拿流水去做别的生意。然后又没那个能力，或者说根本没那个决心，金钱堆上躺的太舒服了，根本就不想动。然后窟窿越来越大，就崩了。”
“我看人网上资金盘，都几十亿的卷，他这么点儿钱就崩了。也太菜了。”叶蕊有点儿嫌弃。做坏事也得把坏事做好呀，做坏事都做的这么菜。
“你不是自已也说了嘛，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了，寻思做大点儿，结果小窟窿不肯补，成大窟窿了，补不上了。”
“诶呀，你别老说我说过的。我想听点儿我不知道的。”叶蕊催促着。
“你都捋的挺明白了，还有啥是你不知道的呀。”于哲闭着眼睛，翻了个身。
“你说说资金盘嘛。”叶蕊已经不困了，但是她也懒得起。
“就是搞些东西明显赔钱，然后靠流水赚钱发展业务嘛。其实现在那些所谓的补贴引流、吃融资也是这个原理。就是虽然整体上没赚钱，但并不影响大家过的好。
其中的区别就是健康不健康，本身的模式是否真的有发展。
就像贷款，银行是4分利，还审查你的还款能力，这就是良性的。但是高利贷9进13出，他从一开始就不在乎你的还款能力，而是无论如何都有办法炸干你骨髓拿到钱。这就是恶性的。
道理都一样。这些搞资金盘的，从一开始就没想好，就是冲消费者本金去的。区别只是能玩儿多大，有能力的拼大点儿，没能力没拼多少就暴雷了。
原理和套信用卡是一样的。消费者买你黄金出了1000块，半个月后你发货，黄金已经是1100块了。就相当于你从信用卡套了1000块钱，用一个月，手续费100块钱。你原本觉着我干点儿啥一个月还不赚100呀。结果你花了500，兜里就剩400了。但到期了你需要花1100买黄金给第一波消费者。
于是你套了第二波儿的1000，1400花1100给上个月的还了。然后你这个月想花600，但你只有300了。所以套1000肯定不行了。第二个月就需要套1300才行。但套了1300还了上个月的1100，又花了600。你一分不剩了。
第三个月，需要套出上个月1300的1.1倍，就是1430。然后你还想花600。于是你第三波儿需要套2030才够。
就算你不贪了，不自已花钱了。只需要套1430。但是下个月又涨了1.1倍，你就需要再套1573。
以此类推，所以W互联那个，不是什么金价掉就不行。而是如果下一波儿套的不比上一波儿多就不行。
除非金价永远不动，而他也永远不贪，但要是不为了挪个钱去过富贵生活，谁又会去搞这东西呢？”
“听他们说，不仅公司是哪个正经业务都没好好干，而且后边那几个没挂名儿的大佬都没少拿钱走。我今天在企业查上看，公司股东只有鲍海成一个。”
“一共才3个多亿的窟窿，几个人分，再多也没拿到多少。在资金盘上确实算小的。折这么早，也难怪那些客户觉着他们不是骗子。”
“说起这个……”叶蕊正说到一半就听到门铃响了，于是俩人赶紧翻身起床，开始吃早午饭。
“说起啥？”坐稳后于哲提醒叶蕊可以继续刚才的话题了。
“说起这个，那些人，我真是服了。我跟你说，你看……”说着叶蕊就打开了维权群给于哲看。
里边的内容从最初的声讨维权，到质疑，认为W互联的那个一年发货的协议是坑人。
再到犹豫，感觉签了好歹能拿回一点儿，不签是不是就真没有了。
再到开始跪W互联，之前是晚回一秒钟就大骂客服，后来是只要客服肯理他就直接跪下，不管对方回的多敷衍都一句狠话不敢说，还得千恩万谢的说对方辛苦了。
而在其它网络平台上。这些消费者也从最初的集体声讨到纷纷删帖。再到举报别人说W互联不好的帖子。再到开始攻击谩骂其它消费者。
其中有一件事是叶蕊最接受不了的。
一个女生一直觉着这属于金融诈骗，认为一年发货根本就是在拖延时间。现在不要钱后边就不可能再要回来了。
所以一直在贴吧上每天记录W互联的实际情况和行为。而这些人从最初在自已的群里骂，到后来在别人帖子下骂，举报。到现在开始四处攻击女生长相。
“那个肥猪又发貼了吗？”
“那个丑八怪怎么还没死？”
“那个死丑的肥婆天天像吃了屎一样到处喷粪。”
……
看的叶蕊十分生理不适。他们是如何做到对一个只是在实话实说的同为受害者的同胞，用出如此恶毒的语言的。
“你说这些人是不是脑子有病？让人耍的团团转。而且你看这儿……这儿……还有这儿……”叶蕊边说边翻到相应的日期给于哲指出关键时间点：“能明显看出来一些人前后说话的话风变化。他们让人收买了？这些人看不出来吗？”
“收买不至于，洗脑差不多。这些人要是那么聪明就不会上这个当，你都进这种群了，还对智商有那么高的要求，你是怎么想的？”于哲鄙视的怼了一句叶蕊。
“咋洗的呀，真好奇，我金额太小，人家都不稀罕洗我。好好奇。”
“利益捆绑呗。”
“怎么说？”
“先搞定大户，然后让那些大户去搞定中户，你这样儿的小咔啦米，就像你自已说的，根本就不需要管。”
“咋搞定。话说那些大户到底为啥不去告他诈骗呢？”
“很简单呀。拉过去一聊，反正现在就这么情况。你要是把我告进去呢，我大不了坐牢，你的钱就一分钱都没有了。但是如果公司不倒，我没进去，我就保证给你继续发货。信不信的，反正你随便喽。
我猜那些大户都后悔没一开始就答应他分期一年发货了。正在家里扇自已耳光呢。”
“因为他们一开始不同意把自已的货分期一年，先给小户发，造成了更大的舆论和影响，然后公司到了现在这个情况，他们还是一年发货，而且公司彻底黄了，他们的上千万就彻底没了。”
“对呗，不仅把他们拉到同一个阵线，而且还得PUA他们一切都是他们的错。让他们没了钱还得怪自已。”
“真牛逼。”
“资本家，你以为闹着玩儿呢？资金盘玩儿的小，只是一时失误，能玩儿动就不是一般的本事儿。一个计谋，从玩儿的时候他们就计划好退路了。对了，我约了个律师朋友，改天大家一起聚一下，这里边有一些事儿我也不懂，你既然喜欢研究，到时候你问他。”
“爱你哟。是你说的那个5千万的Case都不稀谈的大律师嘛？”叶蕊双手比心。
“那不是，那个我只是有微信，都说不上话。这是个普通律师，但是也很厉害呢。还是单身哦。”于哲边收拾餐盒边给了叶蕊一个win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