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绸缎男”是当地有名的酒坊“万家米酒”的老板,名叫万山耕。
“万家米酒”是他们家的祖业,已经传承了上百年历史,以前曾经在半个大仓范围都赫赫有名。
后来各地酒业兴起,竞争激烈,“万家米酒”的生意逐渐下滑。
尤其是三年前曹贼窃国后,山河破碎,民不聊生,“万家米酒”的生意更是一落千丈,但生意再怎么差,万家也是当地的富户。
万家痛恨曹贼不单是因为自家的生意受到了影响,更是因为曹贼妖孽的本质和残暴的做派。
“迟早要遭天谴的!”
所以当曹贼找上门来,欲让万山石出任当地甲长或别的地方官职时,万山耕提前得到了消息,坚决不愿与之为伍,于是将早已大不如前的酒坊规模再度缩减,缩至接近勉强维持的边缘,同时装病在床,给人留下一副日渐颓败的印象。
曹贼见万家成了这个样子,便放过了他。
此后“万家米酒”一直维持较小的规模,低调经营。
万山耕坚信,天空不会永远这样低沉、灰暗,天气不会永远这样寒冷,人间更不会永远这样邪恶下去!
他在静静地等待。
宝罐的事情他实在是出于无奈。
他的小儿子万格本事没学到半分,恶习却染了一身,整日就想着如何败家。
万山耕因为酒坊的苦苦经营已忙得焦头烂额,对儿子便疏于管教。
因为手头的钱又赌输了,万格便将家里祖上传下来的一只宝罐拿去典当,哪知又输了个精光。
本来酒坊的生意就不好,儿子输钱了当然是心痛的,但更让万山耕心痛的是那只宝罐。
那只宝罐除了其本身的神奇之处外,更重要的是,它是万家已经存在百年之久的镇宅之宝“七星伴月”罐阵法中的一只!
据宗谱记载,如果长时间地少了一只,阵法就会完了。
阵法一旦完了,谁也不知道后果将会如何……
阵法和宝罐如此重要,得知孽子偷拿宝罐后,万山耕自然是气疯了。
但是气归气,最后也得拿出钱让儿子去将宝罐赎回。
谁知赌场伍老板由于看上了那只宝罐,居然对典当一事矢口否认!
要知道,在万山耕眼里,那不仅仅是一只宝罐而已,那可是事关身家性命的大事!
所以万山耕哪肯罢休,于是召来一众平日结交的武林高手,一同上门意欲赎回宝罐。
即使花一倍的赎金也要赎回宝罐!
花钱赎不回,打也要打回!
没料到就在即将大功告成之际,忽然杀出两个匪夷所思的人物!
虽然他们只是两个半大小子,却是实实在在的人物!
说他们匪夷所思,一是年龄不大武功却极高;二是完全不同于一般武者的表现。
那两个人,尤其是年龄较大那个,不但令万山耕非常震惊,更令其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
在他的心里,对于宝罐未能赎回的失望,已经被巨大的期待和揣度覆盖了!
在事情的另一面,对于万山耕而言,赎回宝罐的愿望无疑是强烈的,但有了王太顺的“在场”,多么强烈的愿望也是白搭。
七星阵法完了又如何?
身家性命又如何?
所以他唯有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好好梳理一下思路。
至于次日中午,赌场伍老板意外出现,并亲自带来自己朝思暮想的宝罐,尤其是知悉王太顺关于“天色突变之日”的约定,果然印证了他大胆的猜测,那是后话了,咱且按下不表。
且说王太顺和小财子,别过赌场伍老板后便往石桥武馆赶回去。
道别时,伍老板说要送两匹马给他们,或者叫人骑马送回,王太顺婉言谢绝了,表示时下不宜张扬。
小财子虽然懵懵懂懂地参加了歃血盟誓,却并不了解王太顺的复国指向,以为盟誓只是结为好友而已。
王太顺自然是信任小财子的,只是怕他守口不严,所以不想过早跟他提及复国的事情。
回到石桥武馆时,天色已经有点晚了。两人草草洗了之后,倒头便睡。
毕竟是血肉之躯,有点儿累了。
第二天,两人睡到自然醒。别人都在场馆里练得汗流浃背,他们却慢条斯理地洗漱,吃早餐,准备去玩。
“这小日子过得不错。”出门时,小财子摇头晃脑地说。
按照惯例,这个时候王太顺应该会摸摸小财子的脑壳,或者打一掌他的屁股,可是这次却没有。
有点奇怪。
小财子扭头看看,原来王太顺正在出神地盯着前面,再看前面,那是一个骑马的人正往这儿慢慢地赶来。
那人越来越近,王太顺的表情变得越发生动。
来人越来越近,可以确实无疑,那是美丽的温妹九温姑娘。
虽然出于安全原因,温妹九现在是男子打扮,但近在眼前,王太顺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温妹九显得急匆匆的样子,也没有好久不见的欢喜劲,王太顺不禁纳闷起来。
及至来到眼前,温妹九也不下马,而是叫王太顺快点收拾一下,跟她回去一趟。
“到底什么事?”王太顺惊愕了。
“你快点儿,路上再跟你说。”温妹九不容置疑地说。
王太顺知道兹事体大,便不再多问,马上回头收拾一下,就骑到马上,跟温妹九一块儿走了。
好久不见,仿佛温妹九又成熟了不少,体香阵阵袭来,王太顺感到甚是舒适。坐在后面,正好可以恣意地欣赏美人纤细圆润的脖子,真是妙不可言。
但王太顺此刻完全无心于此,而是焦急地等着温妹九开口说话。
“我姑姑病了,很严重。”温妹九说。
“有多严重?”赴矢的心沉了一下。
王太顺虽然还没见过温妹九的姑姑,但知道她在温妹九心中的地位非常重要。
自然地,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也非常重要,必须的。
现在温妹九专为姑姑而来,不用说,必定是相当危险的了。
“病危。”果然如此。
不久前,温妹九的姑姑上山打柴时,一不小心滑倒,滚下山坡,被人抬回家后,马上叫附近的医者开了药方,又服又敷,眼见慢慢好转了,就觉得不用告诉温妹九,以免耽误她救治别的病人。
谁知没多久,情况忽然急转直下,只得差人到孝通村告诉哥哥温天瑞和侄女温妹九。
温妹九到后,进行了全面了解,把脉,发现姑姑的伤势并不算重,只是手脚上动了点筋骨,也没有内伤。
最多一两个月即可痊愈。这是温妹九的判断。
于是温妹九便依症开方,但用药后仍然止不住姑姑的危情一天重比一天,就像一辆破车正慢慢滑向悬崖的边缘,任你九牛二虎之力,拦也拦不住。
甚至连汤药都喝不进去了,更别说食物。
这根本是不合逻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