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们”讲要将神罐带走,村民们全都懵了。
内心不亚于八级地震。
有人将此事飞报龙二爷,后者眼都直了,连说:“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龙二爷表明了态度,村民们就有了主心骨。
有大胆的村民就上前质疑:“这是我们村的神物,各位爷为何要带走?”
被村民称为爷的“他们”忙活了一天,终于找到这口难得一见的神罐,心情比较不错,见有人提问,就耐心解释说:“这罐子根本不是你们村的。”
这明明是瞎说啊,村民分辩说:“二百年前,神罐就在这里了,怎么会不是我们的?”
“他们”到底见多识广,一听这话就笑了:“二百年,你能证明吗,你拿什么证明二百年前这罐子就在这里了?”
这一下子差点没把村民们噎住,他们想了想,说:“我们祖上传下来的,口口相传的。”
这帮村民口中的神秘人物收住笑脸,颇为严肃地批评道:“口口相传,空口白牙,你们为什么不干脆说一千年呢?”
村民们也是豁出去了,以攻为守地反驳道:“那你们说这神罐不是我们村的,又有什么证据呢?”
“他们”向来说一不二,指着马说是鹿,那就是鹿,根本没人会也没人敢质疑。
今天这帮刁民真是反了。
不过好在“他们”心情奇佳,也就不大在意,而是耐心地进行解释:“你们看看,这罐子上面的是什么字?”
有识字的村民凑上去看了看,说:“姚字。”
其实这个姚字村民们早就知道了,就算不识字的人也都听说过,至于为什么会刻着这个字,一直是个迷。
“这就对了,姚字,说明这罐子是姚姓人的东西。可是你们这个村子,没有一户姚姓人家,还好意思说这是你们村里的?”那帮神秘的“他们”耐着性子说。
“可是,你们是哪里来的?”有人喊了一句,“姚字跟你们又有什么关系?”
“够了!”那帮神秘的“他们”终于不耐烦了,拉下脸来,“废话少说,带走!”
村民们不干了。
虽说村民们一向怵于“他们”的淫威,准确地说,是怵于“他们”背后的淫威,但现在事关全村的身家性命(至少村民们是这样想的),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于是双方就形成了对阵,有了冲突,发生了肢体碰撞,撕扯。
混乱中,人群中突然传出“当”的一声,世界静止了,人群散开了,眼珠子掉了一地。
有人撕心裂肺地大喊:“神罐破了!”
更多的人蜂拥而至,围观这吓人的一幕,落泪,跪拜,祈祷,别无他法。
趁着混乱,“他们”悄悄地走了。
事实上,即使没走,村民们也多半不敢奈“他们”何。
毕竟“他们”不是普通的小混混。
更重要的是,神罐破了,这是既成事实,就算把“他们”撕了,又能怎么样?始终是于事无补。
何必多此一举,引来更大麻烦?
更何况“他们”不是说撕就能撕得了的,对方的身手固然是个障碍,也许更重要的是,打狗还得看看主人……
这是华夏国人传统的理性,平行世界的人也是同样的修为。
在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叙述中,王太顺和武馆其他的人基本上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虽然口头上说,武馆的学员和教练都来自四面八方,但事实上离这儿都不太远,至少在在大的风俗上都在同一个圈子。
比如在对于陶器的景仰方面,他们是一样一样的。
因而听到村民们怀疑村里出的事情,同庙堂里的神罐被损有直接关系,不管武馆的学员也好,教练也好,都没有什么异议。
至少认为那是极有可能的原因。
民间流传,当初大仓国灭,就和神罐有关。
而王太顺作为大仓太子,自然知道那根本不是传说,而是事实!
现在这个村子的怪事,必与村里的神罐破碎有关!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神罐已经破了。
复原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因为大家知道,根本没有这样的技术。
重新找一个,又谈保容易?
神罐可遇不可求。
在众人一片哀叹声中,传出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要不,我来试试?”
遁声望去,这位是——?
“王太顺,我们武馆的。”旁边的人介绍。
一个毛头小子,真个是乳臭未干,你来试试?试什么呢?虽说身手不错,但这不是拳头可以解决的问题。
众人眼里的意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王太顺也能约略体会。
他可不管。
“当然,我不能保证成功。”王太顺淡淡地补上一句。
寂静中有人弱弱地冒出一句:“那就试试吧,反正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对,死马当活马医,万一成了呢。”稀稀落落地有个人应和。
没有人明确反对。
也许是懒得出声吧。
于是,在仅有的三五个人的配合下,王太顺就开始了捣鼓,试试。
他们找来干净的黄泥和成半凝固的泥浆,然后做成一个神罐大小的泥罐模型,然后将神罐的碎片贴在泥罐模型的外面。
接着,在泥罐模型罐口位置挖一个深坑,作为罐肚。
罐肚只能是象征性的,无法象原来的一样,容量小得多了。
但从外观上看,神罐竟然跟原来的一模一样。
现在神罐立于庙堂的天井里。
王太顺叫人用三张未使用过的草席,将神罐围住。
接着,在众人的围观中,王太顺用199支香一支一支地插在地上,形成一个巨大的太极图,“复原”的神罐位于太极的左边。
地上还摆放着一些别的物品,都是日常可见之物,但又有别于平时的祭神用品。
在几个村民的配合下,王太顺开始他的仪式。
这确实是一种仪式。
也可以认为是一种语言,通达神祇的语言。
在王太顺的仪式接近尾声的时候,人们惊奇地发现,草席围成的圈子中间,升起袅袅青烟!
是神罐冒出了青烟!
人们啧啧称奇。
王太顺也看见了袅袅青烟,但他穆肃的表情并未改变,只是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继续进行他的仪式。
待王太顺双手合十,颌首而立时,村民们知道仪式结束了,于是一齐跪了下来,行九叩大礼。
袅袅的青烟持续升起,伴随着青烟,还有雾气。
有那么一段时间,雾气浓重得像是一根白色半透明的柱子,往天空缓缓升腾,而青烟缭绕其体,直插云霄!
众人分明感觉到了一股逼人的热气。
约一炷香功夫,青烟及雾气渐渐消失,王太顺便叫村民将草席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