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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历史 > 谁让他当太子的! > 第21章 风雪起于秋风

……

汴京,皇城。

深秋的皇城,银杏叶金色华美,散落一地金黄,与热烈如火的枫叶交织,在红墙绿瓦,古树枝丫间,绘制成一幅幅斑斓的秋日印象。

整座皇城似是被披上了一层祥和宁静的幽雅面纱。

秋阳和煦,洒在养心殿的琉璃瓦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辉,檐角的瑞兽似乎也在这份宁静中沉醉。

养心殿内,圣帝一袭白色简袍,散发披襟与一位黑衣僧人相视而坐,在他们的眼前摆着一张古朴有致的围棋棋盘,黑白纵横,星罗棋布。

圣帝手起子落,舒眉展眼:“老和尚,你输了。”

说完他起身叉腰,活动了下身子,意犹未尽的看着黑衣僧人:

“十年未见,你在北渊也没有寻得什么道嘛,还不是下不赢朕。”

黑衣僧人平静的看着棋盘,从手边的翁里拿出一粒黑子:

“十年未见,你还是如此激进。”

说罢,手中黑子缓缓落下,咫尺间黑白对弈,阴阳变幻,圣帝眉头忽的紧锁,看着棋盘,脸上的舒适僵住,抬眼凝视着黑衣僧人,沉思片刻:

“朕激进吗?朕不过是想要打下一个大大的疆土,让这普天之下皆归大梵。”

棋盘上图穷匕见,白子消失,黑子占据着大部分的地盘。

圣帝目不转睛的盯着黑衣僧人,尽管是棋局输了,他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帝王之气也不曾减去。

黑衣僧人泰然自若的收整棋子,语气平和道:

“那些权贵,名门望族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你北伐的。”

圣帝点头:“朕知道,不止他们,各方势力都不会让朕北伐,朕若是北伐他们就吸不到庙堂的血了,都空了还怎么吸?”

说着圣帝转身走到殿外廊道的阑干前,双手叉腰,极目远眺,树影红墙,感受着深秋皇城的幽深沉静,侧着头瞥了眼依旧在不远处的窗边坐着,淡然自若,收整棋盘的黑衣僧人:

“这江山多好啊!”

手指了指远方:

“你看那红墙,看那金色的琉璃瓦、深红的廊柱、墨绿的古柏、炙热的枫叶,再看那一排金黄的银杏。”

说着手拍了拍身前的阑干:“还有这汉白玉的雕栏……色彩分明,多美啊。”

又转身看向黑衣僧人:

“幽深沉静又不失明媚鲜活,朕知道,但,他们不知道,他们就如那井底的青蛙,他们不知道这江山有多大,有多美,他们只知道他们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他们是会吸血的青蛙,它们就是世世代代活在大梵的‘妖人’。”

“所以北伐前,朕要先除掉他们,朕,不需要他们同意。”

圣帝目光如炬,声音浑厚有力,一言一语充满了豪气和自信,忽的一股秋风刮起,似是在向他诉说平静背后正在酝酿的冬日风雪。

黑衣僧人收拾好棋盘,缓缓起身:“所以你就故意放了‘妖囚’,以这尘世做局,江山为盘,众生皆棋子,布下‘生与死’的较量,意要治中求乱,乱中求治?”

“老和尚,你是这样想的?”

圣帝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质问道:

“朕,难道就如此不堪吗?你可知朕为何要北伐?这都是妖国贪得无厌,咎由自取!它们逼着朕,朕一忍再忍,一退再退,它们呢?得寸进尺,七年前血雨洒庙堂,占了朕的北渊,现如今胆敢又派‘细作’潜入,朕不把他们千刀万剐,都难解心头之恨!”

“朕,知道这庙堂和那江湖之中有一些人在想什么,它们野心昭昭却鼠目寸光。朕,不过是将计就计。”

一甩袖袍,有些失望的转身:

“朕也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昨日黎宿遇刺,是朕让妖囚去试探他在江南有没有习得武道,不懂武道,如何替朕监国?朕又如何去北伐?你们都离开了朕,难道还要朕和她的孩子也离朕而去吗?朕试探自己孩子的能力有错吗?”

黑衣僧人看着雕栏前,圣帝有些单薄孤寂的背影,最古无情帝王家,这份情愫谁又知真假?

当年她们离去,初意不过是给一些人表态,不要将那个体弱多病的孩子卷入他们的纷争。

不曾想黎宿兀自好转,主动请缨南下江南,摇身一变成了震惊天下的六皇子。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轻叹一声:“她让我回来就是给你说一声,这江山是你的,你想怎么折腾她不管,别折腾孩子。”

说罢,手里搓着一串黑色佛珠,走到圣帝身边:

“听说你还给那孩子赐了一门婚事,是剑冢那丫头?”

圣帝忽的转身,有些愠怒道:

“有什么问题吗?朕给自己的孩子赐婚还需要给你们禀告不成!?那也是朕的孩子!”

黑衣僧人摇摇头,他削发为僧,遁入空门不懂这世间情愫,只是传达那位的意思:

“她说,希望你能顺着孩子心意行事,不要逼着孩子做不想做的事,或许他并不想过这样的生活……”

轻语一声,不等圣帝再有言语,忽的跳起脚尖轻踩雕栏,借力腾空而去。

音落,圣帝侧头看了眼黑衣僧人离去的方向,脸色深沉,眼眸中闪过一缕杀气。

他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

他曾不过也是江南一个浪迹江湖的少年郎,意气疏狂,自由明朗,孤身也孑然,江湖酿陈酒,看风流,端的是一人一剑,快意恩仇弹指间,八百里江湖狂客,笑骂人间。

可是……直到遇见她,那个一举一动彷佛都不属于这尘世,不属于这世间的女子。

他本不想来这汴京,渡那千重关,破那万般难,更没有鸿鹄之志,惊魂一瞥太过浮华,他也不想做那‘第一等的少年郎。’

可是她和他们却都逼着他,逼着他野心昭昭,攀那山巅,要破,要斗要像劈哩啪啦的山火,在这世间野草里明耀,去做那名垂青史的一笔,去把山河盛满月光。

他大抵是做到了,可是身边人却都选择离他而去,就连她……最后也走了,去了那北渊严寒之地,相思隔万里……

为什么?

是他做的还不够好吗?是这江山还不够大吗?

那里是有什么吸引着她们前赴后继的离他而去?

他以为老和尚此次回来,是来帮他的。

她不久后也会回来,他们在一起再把这大梵的疆土打的大大的,去西征,去北伐,去立下一个千功伟业,去开一个千古盛世,让这普天之下皆是王土。

这不就是她们当年想要的吗?

谁曾想满心欢喜的下了一盘棋,最后只是警告一下让他对黎宿好点?

圣帝紧锁着双眉,单薄的身躯有些孤寂却不失自强,忽的转身看着黑衣僧人离去的方向,目光如炬,嘴角喃喃自语:

“一定是北渊有着什么吸引着你们前赴后继离朕而去。”

“你们不告诉朕,不带着朕,朕就率着大梵的铁骑打过去,待天下都是大梵的疆土,就不会有秘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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