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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历史 > 陆朝门下人 > 第一章 只想做自己的事情

宛陵全家福,除夕之夜,蛮大的包厢里,几名亲戚好友衣着光鲜推杯换盏,面红高涨,撑着发福的将军肚,硬是灌下一杯酒。

“老陆,就这么说定哈,元宵就给这两孩子订婚!”

“朝老弟,我就等你决定日子,再搞一杯,你随意,我先一口。”

“你俩真是的,一个馋酒,一个贪酒,不是一门根本走不到一起,没有一个酒量好的。”

“回回一对上就谁也不输气,还在这里称兄道弟,都快是亲家了,是吧,亲家母。”

......

桌上人人谈论要订婚的人叫陆宁宣,基本上都是两人家长和亲戚长辈,各自生意上往来数十年。

“陆宁宣和司籍两个年轻小娃娃,从小见到大都在一起上学,一个有才,一个聪慧,真是一对金童玉女,真让人喜欢的不得了,可是宁宣订婚后要懂得责任,司陆两家以后还要靠你呐。”

一个身材肥硕的阿姨端起酒杯,羡慕夸赞地对两人的亲妈说道。

二十四岁的陆宁宣,正是人生成长的年龄,同样是敢拼敢怒的性格,如今时代,物质浮夸下,充满了浮躁的心态,即使一进来都是从小到大的涵养,出于对长辈的礼貌,认真听着就好,可一顿饭下来,句句都不离陆宁宣言语,尤其是七大姑八大姨亲戚的暗示,终是失去耐心。

“隋阿姨,是酒太过辛辣了,让你的舌头在嘴巴里卷了起来?”

女人尴尬地笑吟吟回道:“你瞧,这宁宣孩子,还知道关心人。”然后将端起的酒杯一饮而空,目光流转之间,像是什么事情都未发生过,关怀的说道:“既然,小宣如此关心阿姨,阿姨想跟你说,要将心收回来,关心一下自己以后的路,堂堂上市公司的继承者,整日不知道什么是正业,对什么不存在的东西却身心投入,说出去是年收几个子的大生意。”

陆宁宣起身礼貌地端起酒杯对桌子上的人敬了一杯酒,说道:“我还有事,先不陪了!”不过,在离开饭桌时,霎时,突然自己的胳膊被人拉了一下,回头望去,只觉身后的女的含情脉脉盯着自己。

陆宁宣只是无感,直接推开包厢的大门洒脱离去,然后就听到门内,先是一片宁静,旋即,推杯换盏里的吹捧再度响起。

当宣盒门燃烧半支,仰头靠在包厢外的陆宁宣将其捻灭,脸上露出深深的疲倦。

定下常规,闲时聚会,次次跟这些长辈聚在一起,胃里只有满腹的无奈,心情总是满满的压抑,甚至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失落。

婚姻大事,从小就是陆司两家共同利益定下的。

生在如此情况的漩涡中,有时身不由己。

世俗的眼光从来由不得自己选择和破除。

“哎”

陆宁宣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自小丰衣足食,从不缺什么。如果唯一想要的,便是将自己推进虚幻之中的念想,就是心中有了一个人,还是一个现实生活中从未出现过的姑娘。

烟花绽放,望了一会儿,外面便下起了的小雪,准备开车回到公司,待靠近时停顿了一下,望着路上的指示牌。

“终难还路!好似见过。”

陆宁宣疑惑自己是否来过,随即,转身沿着道路而去,路上,小孩子们围在路上举着小烟花玩耍,一直走着,直到街上空无一人,陆宁宣吹了吹热气在掌心,从口袋将一张折纸拿了出来。

“你是否存在?晓梦迷蝴蝶,是陆宁宣我梦见了你,还是你梦见了我,又为何数次的出现在我梦里。”

陆宁宣眼眸里满是恍惚,心里是害怕的失落,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将纸张折起来,准备放进口袋里时,一名顽皮的小胖孩撞在身上,一道不规则的落点将折纸撞落在地上,接着小胖孩子连一声歉意都没有,慌张地从陆宁宣身侧溜走渐渐没了身影。

上面是陆宁愿二十岁时自己画了一个从未谋面的女孩子,在梦里面很清晰,到了现时生活中,怎么想都是模模残缺,数次出现,数次找回记忆依就画不完整。

这个女孩子,是陆宁宣现在的生活和想象的画面交织碰撞,但是最终意境却深深地潜移默化了他,重复的画面和频繁的梦境,让他觉得有些不存在的事物开始是真的妄想。

有时候,突然似曾相识一闪而过,自己此时眼前的事情,如画面卡顿某段几帧,曾经身在其中出现过,此时,就宛若自己再次重复而过。再回想时,心中涌上来的愁绪却是永远难以磨灭的。

“寻找了许久,不知道是否能遇见,前些日子忙碌,本想过年之后将其买下来的,正好碰见就在不远处,不如先去瞧瞧。”

这样一想,心中满是期待感,天空的温度逐渐寒冷料峭,心中又是满满失落感。下意识的不知道何时,让陆宁宣有些多愁善感起来。

突然,前面一道耀眼的小烟花呲炸四周,散落点点星光,伴随着一阵烟火的爆炸声。抬头望去,只见一张木制的招牌映入眼帘。

......

一间大堂,字正腔圆下的稿词,念在嘴里富有趣味,响满回廊。

远远近近的起伏满是滑稽,长长短短的断句,都在台上说书学徒里曲解本意。

当说书学徒解意画本第五章回时,端起酒杯的手指颤颤巍巍,吃漏满身,又黏又腻在衣襟上,无心指责,只是瞧着台上的学徒故意将本意乱拆。

徐长卿独坐在冷清的“终难还”说书台池下,此时除夕佳节没有人来听书,身侧同是没有亲者照顾,除了台上的鬼哭狼嚎,什么都听不到。

眼前“终难还”做的梧沧鱼和一壶温酒,仅仅吃上几口,便叫人将他扶到阁楼休息,所谓的阁楼就是平日里画画兼作休憩的小窝。

就静静坐在那里,临近暮色,从红墙外隐隐听到烟火鞭炮声,看着身侧年纪小小且怯弱的童稚,有些过意不去,说:“放点烟花吧,你们小孩不该如此这般。”

不久便到院外老枫下放了几声鞭炮,噼里啪啦,此时才算有了除夕的意义,听着鞭炮声,徐长卿嘴边总算泛起微微笑容。

而这次,却是他最后一声听到除夕。

“终难还”的掌柜佝拉着身躯轻声进走阁楼里,靠近徐长卿已然垮掉的脸庞,轻声说了几句,而徐长卿还沉浸在烟火声中,半晌,迷糊下睁开眼睛,深凹下的眼眶里宛若即将凋谢生机的枯木般浑浊。

断断续续,喘息沉重,他道:“不再去听书解了,都是自个画出来的画面,说的是什么故事只有我自个知道,不再必要跟着我的情感走,于你来说,交到你手里,我已经是个可有可无听书的老叟。”

“嗯。”掌柜料想到如此回答,千遍过耳都是不曾改变的意思,心思恍惚,目光瞥向桌上的画卷,毕恭毕敬待在一侧,不肯离去。

许久,徐长卿深深地吐了一口浊气,又说道:“再来的人对我来说,是“终难还”的新客。人生七十古来稀,可如今都已经八十好几,耳朵灵敏愈发退去,内心真正想听的书解,没有人将其说出来,现在都是零零散散打乱的本意,况且腿脚早已不利索,只是倜然起,楼阁里几时都可以闻声浅意。”

见人不回,又独自说说道:“只要一人还喜欢听,胜过无人来。不要见位是个年轻人,还是一个喜爱听书年轻的人,终难还的日子还很长,时代在不断更迭,以前到现在的继承人一年不如一年,如今没有人真正意义上,安定下来因趣而学的,现实的是,带不了可见丰富的报酬,但长久以后始终是个可以吃饭的本事。我死后并不知道,还有谁知道我的画本故事,是使人苦闷殆尽带来欢乐的,“终难还“还在,就知道,人啊依旧存在呐。”

……

见徐长卿渐渐闭上眼睛,终难还掌柜轻轻关上门,挺起身躯离去,楼阁内的徐长卿叫童稚学徒搀扶着慢慢来到阁楼窗口,慢慢推起一丝缝隙,此时,楼下的年轻人正四处闲逛新奇。

徐长卿浑浊的眼眸俯视而下,正好年轻人抬头望时,与徐长卿的视线相合,由于年轻人眼睛里的视线错觉,徐长卿见到的是年轻人,而年轻人却是见到一盏灯笼摇曳。

晃着眼的年轻人将目光收回,转身便寻个位置坐了下来,一眼扫过,楼阁内外风格都泛着古香古韵,一盏茶上来,香味四溢,极其雅致。

就年轻人一人,太过显眼,忽听一声醒木,楼阁阵阵回响。

是位说书先生正在池里,带着一个唢呐,一吹一唱,先来了一段自创小曲《椿萱在上》,随即收了醒木,清清喉咙,说:“小人不才,今日给各位衣食客官讲一讲《如今安在》,是我辛苦之余创作而生的稀奇古怪事情。”

这一出声,年轻人就觉得有趣,只是说书人说完之后,几个年轻漂亮的女生走上台前,双掌之上端着盘子,上面捧着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和画本章节,添薪过火,荒诞不经,口中道道是首屈一指,不说书先来哗众取宠惹人欢迎!

好几盏时间,年轻人心思完全是去仙境走一趟,待池上画卷娓娓道来,此时,眼眸开始清澈,全神贯注地听台上的说书人道出画卷里的故事来。

阁楼上的徐长卿观察着年轻人,半盏时间,便慢慢关上窗户,掠过眼前瘦小身躯,望着额头之上,渐渐思绪起来。

顶上的横梁,覆盖了一层薄薄的膏油,而渐渐成了的膏梁,下面挂着一幅幅画卷,有两卷呈空白的画卷格外显眼,剩下皆是点墨润色过的山水或人物。

小学徒见徐长卿不再言语,轻轻叹息一声,于是做着日日常做的事情,扫去悬在半空中画卷上的尘灰,各自点上三根恭香插在画卷下的香炉里,烟丝缭绕过画卷慢慢在横梁上聚集落下。

做完事情后,便轻轻退去,此时画间又只剩下徐长卿一人。

深凹的眼眸里渐渐流淌出眼泪,泛起血丝,像是烟熏成如此,却是不然,渐渐泣出哽咽声。

一帘空白烟熏到黑黄的画卷轻轻摇曳,燃起的烟丝不断在此时绕进空白画卷,眼神就跟在烟丝一端接着一段陷进画卷之中。

随着一帘画卷接踵一帘画卷而至,目光所处,最终徐长卿将眼眸的视线,放在第一卷画卷上久久叹息而悔恨,最终不甘心渐渐涣散至闭目。

只见画卷上,随着摇曳起伏,逐渐展开,而这卷画卷上可以清晰见到—

春日和风,煦暖的阳光照耀下,宛如回到了三十年前般。和柔的东风吹拂着脚下的相山,不知何时起,棵棵红枫在落下最后一片红叶,凌空在金陵上的暮色跟以往相比更是生寒。

遥遥望着,落日剩下来的余晖隐约起伏,高耸巍峨且坚固的城墙,却略显疮痍。恍惚似一幅巨大的帛幕,一道妃色接上一道,由深至浅流淌,渐渐随着天边上的云而散。

楼阁上不知是谁将帘子卷起并且拢在一起,靠着栏上一些人小闹嬉戏,院中里的杨柳依依,春光盎然,几株桃花引来蝴蝶翩翩起舞,树下的秋千轻轻摇动。

深邃的目光之下,相似但无差间,寥寥数几已然陆续添上了新烧青砖,仔细瞧去城墙高而坚甲,缝隙下起春的青苔不见了痕迹。

……

转眼间,又是...

众里寻踏,皆是好少年,沿着夜光洒下的指引,从未知的羊肠小道一路步行,杂草丛生,蔓延开来都是高大的荆棘和枯黄的灌木,隐藏草里的碎石头不时来膈应,难以顺畅前行。

此时,有一位清瘦年轻人,扯断树枝作棍杖,一手拨开高大的灌木草丛,然后用棍杖敲敲打打弄出不小的动静来,惊吓驱走蛇蝎和毒虫。

满脸的汗珠遮盖不住他的疲惫,不过到了最终要到的地方,却是一身轻松,目光所见,稍微平坦一些,远处最高峰白雪皑皑,逶迤起伏,不曾散去。

身后跟着一群人,有些面容不免心中升起一丝不愉之意,可又当众人俯览之下,疲惫下的脸庞,浮现阵阵惊叹,眼睛里隐隐泛起贪婪,欲将眼底的美景揽入怀中。

山腰间处,有座亭子,前朝设置山间三十三丈一亭,至于是何如此,不得而知,年代久远,除了有些荒废孤僻,但歇息正好,有几人早在亭中,或倚或坐,正在谈天。

各自世交之人相互视意,还带些迟疑未相信眼前所见的美景,惊叹之余,散落些的寻乐之人眼眸中流露出来些信服,可转转几息,都满眼迎风兴奋地逛来逛去,或许是不同角度下,一时观赏的美景美不胜收。各自寻去适合自己的位置,摆去衣衫上的杂草污垢,吹着小风,阵阵口中念念有慨叹:

一壶酒,一竿身,快活如我等有几人!

几时归去?不如世世做个玩乐之人,但愿长醉不复醒!

月光满盈,好似银河要从天上的宫阙奔涌而来,众人沉浸在沐浴之中,有些人目光望着相山下皇城内璀璨夺目之灯,从未知晓相山竟有如此观景之处,望着最繁华最向往的登朝立足抱负之堂,欲要踏空而去。

而杵着从树枝折下来的木杖,清瘦的年轻人仰头望去,星空璀璨,灯火万家,轻声念道:“此时追忆,木杖欲比似长缨同在,如今?安在!怎将先意缚苍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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