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面板的第七天，想它。
这些年习惯了看面板，没有面板跟瞎了一样。我测试了一下战技，发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我无法再召唤天地之力，对元素奥义的理解也大幅削减。
一身战力九成九挂在天地之力上，这一下让我相当尴尬。原本信手拈来的元素战技，现在明显感觉到晦涩难懂，有些甚至完全无法施展。例如刚刚融合奥义开创的火元素战技阳印，明明原理玄奥和能量结构都是我琢磨出来的，现在想施展出来却很难，总感觉缺了什么东西。
圣武拳经的威力大幅降低，绝界——很好，全盛状态下最多展开俩次，生命本源就告急了。在形成的全防御立场中我完全感受不到天地之力。机枪连打倒是没什么影响。我早已吃透风元素物质奥义·绝息，领悟出的绝对连击不可能忘掉。不经常修炼的印5，现在只能勉强叠加到印2，算是一大物质攻击底牌。
测试过全部战技和魔法，不得不承认，我现在的硬实力已经衰落到中级战士。相比于可以剑合的中级超能者，还没有领悟剑合的我甚至还要弱上一丝。
更让我难受的是返相也没法修炼了。现在正处于根源闭锁前最后一个关卡，返相是我手上掌握最好的破镜进化法。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我还不使劲登临到修炼上限？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才后悔莫及，我悔啊，我悔啊。
最开始当然是恐慌，但在雁城溜达一圈后我还是想开了。事情很大条，慌也没用。比起隔壁气海被废掉的神我我算是幸运的。得亏他没有过分消耗生命本源，我想气海被废后他的血条也缩短不少，没直接死算他运气好。即使如此，耐力值降低一定会让他寿命缩减，剑王气海的职业加成是300点基础耐力，换算他的映射属性应该在1800点朝上，我都不敢想这这代表着多少生命值，想想都折寿。
想破了脑袋我也不知道我们身上发生了什么，不过直觉告诉我这一切跟旧神脱不了关系。似乎是猜到我最近有些难顶，华水猫主动提出在边狱帮我站场子，我向他旁敲侧击打听这件事，他说别问了别问了。你现在失去了元素庇护，指向神明的知识了解太多对你没好处。
淡了，兄弟情义，淡了。
目睹雁城和鬼城中间那道深渊，还有被炸回压缩态的鬼城，再加上华水猫在城中的高调活动，雁城的镇守者们对我的态度很难不发生变化。原本与市政厅没有交集的商业区和产业区开始向城主提交产业年报，并申请缴税。还在观望的陆运码头立马跟进，献上了一份剑境开拓地图，言臻言辞恳切地说边狱三鬼神愿意为我做先锋开疆拓土，立誓十日拿下林城。他说都不用我亲自出马，就凭我在鬼城留下的那个爆炸坑，薛斌就得乖乖献上城主印信。
一个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是否参与王族的竞争？
中央城邦的实权爵位不是大白菜。我又不是皇亲国戚，博卡拉瓦王册封我为雁城城主，实际上是看中我超高的实战等级。坐镇雁城只是一个方面，我的实际职责其实是：收复整个剑境。对中央城邦来说，一境之地总不能说是无关紧要吧。雁城是宝石之国最北侧的偏远城市，再往北就是奥之边界，无限深渊，天然屏障。背靠无限深渊，易守难攻。在中央城邦的登记名录下，我手下有三百返族战士，一支全部由中级战士组成的部队，而我个人实战能力在高级战士中能站住脚，这足以威慑剑境一切势力。
博卡拉瓦王的意思是让我以雷霆之势镇压雁城，尽快将雁城的人间界通道与博卡拉瓦市镇狱司绑定。维修通道的前期工作早就完成，但绑定这个通道的核心是一枚5级地系元素晶石，言承说被薛斌带到修城去了。
薛斌这小子现在是满脸不服要跟我碰。近期因为有华水猫在他是威胁不到我，但如果他一直执意针对，也不知道我左右护法拦不拦得住。
没点绝活在身上我十分没安全感。察觉到我的变化，人皇剑询问我发生了什么，于是我向人皇剑询问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它思考了一阵子，回答说：
“知识的诅咒。”
“你接触过不属于你的知识。当你受到知识的诅咒，那些知识会带走你一部分天赋。”
“这种现象会在某些个体身上出现：出众的修炼速度，天生的元素亲和，出色的战技和魔法天份突然间消失。天才由强者之巅坠落到芸芸众生，最终泯然众人。”
“这种现象又被统称为超能衰败，很常见。有的人终其一生无法突破更高境界，有的人原本能够修炼的进化法突然无法修炼，原因就在于此。”
“我还有没有救？”我奄奄一息问。
“没救了，别想了。超能衰败一旦形成，效果将持续终生。普通超能者遭遇超能衰败还好，通过心性的修炼和心境的调息，还有生活阅历的积累他们可以接续超能道路。圣武不行，圣武多吃天赋你自己清楚。小子，放弃圣武吧。根源闭锁后你还能有一次机会，直接去冲破小境界壁垒也好，凝聚冲击神关凝聚气脉也好，不要尝试九重登临了。”人皇剑相当失望。
尘埃落定，我心头涌上一阵迷茫。
“但凡能有一丝机会，我也希望你继续走圣武这条路，毕竟我指望你帮我唤醒剑雄那个瘪三。但我不能害你。”人皇剑发出沉重的叹息：“放弃吧，我在你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神性的气息，你已与众生无异。但圣武的修行已经为你打下了十分牢固的根基，你也能够感觉到，你尚未破镜便拥有堪比中级超能者的力量，速度，精神强度。无论修剑士还是传武，相比于普通人你仍然拥有巨大的先发优势。放弃圣武，你仍然会是一名顶尖的超能者。”
不知什么时候华水猫来到我身边，听到我们的谈论。他的眼中有一丝悲悯。
“我觉得这把剑说得没错。”他说：“剑士也不错的兄弟。你自己想想吧。唉……未破根源桎梏先遭受超能衰败，这实在是……”
我在雁城中随意漫游，任随时光游走。我的身体素质已经太过强大，以至于经历这样的锻炼我也无法获得提升。我只是不断行走着，思考着，衡量着，时间被我忘了。
不久后我回到市政厅，对人皇剑说我放弃不了。
我自十岁步入非凡之路，被大宗师否定天份。直面兽行体，拜师传武后天，领悟神性锻炼，于城市废墟中苦修战技，远眺魔人悍然挥拳，直面神明，行走襄阳魔域，自创元素战技，独战骸骨皇帝，单刀入神海，与神明打麻将——这一个忽略不谈。总之，我还是想破境圣武。
是对圣武的追求造就了我。我若放弃圣武，那与咸鱼何异？
“既然如此，你去找个传人吧。”人皇剑回答：“在破境之前，把你的本事传下去。”
“我要在边狱找寻下一个圣武。在你根源闭锁之前我会回你身边，为你护道。”
我挥挥手，人皇剑升上高天极速向南飞去。人皇剑不是我的手下，它能为我砍了南竹就算帮了大忙。如今我天赋尽失，破境希望渺茫，它去找寻另一个圣武种子也无可厚非。
这样看来，它对我破境人道十分不看好。老实说，我对自己也没太大把握。我现在很强，即使没有面板我也很强，但圣武破境要的不是强。我对开辟精神海洋和气魄海洋仍无丝毫信心。
破境失败，就是死。那么在我十八岁根源闭锁之前，当前的事情就要照着我会死这个前提去做。
不知道破境力竭的话是不是最后会跟李轩一样，转职成一个另类的鬼。
华水猫含蓄地告诉我，其实还有另一个选择，那就是不破境。我的生命本源十分雄厚，又精通精炼法。虽然说因为实力衰退会被取消爵位，但选择退出超能世界，想要安稳一生也不成问题。
只是人生这条路，看似有无数种走法。走一条却也够了。
不知何时，返相之书竟然变回了那个墨绿色的笔记本。我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和李轩的鬼画符不一样，我在上面记着的都是一些非常严谨的数据，这是我曾经拥有的面板资料，这些记录就一个特点，准确。
我记录了超能者在不同属性层次所能掌握的格斗本能，以耐力为例，耐力50（ct生物立场），100（眩晕免疫-重伤免疫）， 200（残疾免疫），300（bt生物立场）。其中有一些格斗本能是被动触发，而有些则需要通过一定技巧去掌握。有些技巧很难描述，光是围绕bt生物立场我就写了一个论文。
我和林轩探讨根源境界的本质。我告诉他，超能者的战斗力主要可以总结为5大基础属性和4大主战属性，还有2大状态属性。根源境界是一种映射，根源境界越高，基础属性在根源的映射下也会被同步拉高。根源境界影响基础属性，基础属性决定主战属性，根源境界和特定的基础属性共同决定状态属性。
林轩建议我写个论证，他愿意和我共同研究。我们一起完善了11大属性的交互公式。
5大基础属性：力量，敏捷，强度，耐力，精神。
4大主战属性：攻击（力量决定），防御（强度决定），速度（敏捷决定），意志（精神决定）
2大状态属性：生命值（生命本源具象，耐力属性决定），能量值（精神力与法力具象，精神属性决定）
感觉不是太准确，但这个多态模型有利于学院对自己的战斗力和修炼水平做具象化，在学生中很受欢迎。
尤其是张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