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网观那破烂的风衣包裹着破败王冠，和网观垂头丧气回到了顽石部落。这次还是那个叫雷蒙的巨人守卫，他没多问什么，招手让我们进去了。
玄苦在庙里礼佛，看见我们回来热情地招待我们吃碗饭。我不客气，跟食人魔那货摩擦大半天我早饿了。我炫光了庙里全部的米。之后我剔着牙联系命观，盘算着临走前给玄苦造个房子什么的。他这庙贼小。
“命观么，你那边怎么样？”
“2号啊，你怎么还用玄苦的通讯器联系我，你们还没走？我和通观她们已经汇合了，这边没问题，我们正打算用飞跃传送门离开，你们快走吧，快走吧。哎呀人魔就快来了，暂时别联系我。”
通讯挂断了。我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仙野山。
一大一小俩名巨人从山坡上走过。大巨人来到人魔身后，双膝跪倒。
“师父。弟子携商队出行。途径仙野山，特来拜望。”
“来……了。”人魔微微点头：“拳法……是否……完满？”
“弟子愚钝，始终摸不到那黑虎拳的圆满境界。”巨人惭愧道。人魔摇摇头，挥挥手。
巨人再拜：“弟子女儿，在武学一道上或有天赋，恳请师父收入门下。”一边示意身后的小巨人靠近。
人魔摇头：“已入非凡，剑气灌体，难入我门。”
巨人僵了片刻，长叹一气，俯身再拜。不久后俩名巨人先后下山。
“爸爸。”爱雅门好奇地问：“这位就是您的师父啊？”
“是的。要叫仙野山大王，要恭敬。”英勇门没有回头：“爸爸当初能自顽石部落起家，便是拜入仙野山大王门下，习得了真正的拳法奥秘。”
“爸爸，您学的就是我们家传的黑虎拳吗？可是根据最新的四维实战评测标准，黑虎拳最强的杀招黑虎掏心也没有二等振幅呀。”
“法门不同于战技，这黑虎拳也有境界之分。当你修炼到大成自会体会俩者的区别。”英勇门叹息：“你现在正是成长黄金期，本来想让你拜入这仙野山，有仙野山大王指教，未来达到高级不成问题。唉，是为父的不对，怎就允你去报了那个剑士速成班。”
“我也想早日成为超能者，好帮爸爸的忙嘛。”爱雅门撒娇：“我可以去求言臻叔叔教我学魔法嘛。”
“魔法师，讲天分。”英勇门摇头：“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精神达不到标准，有人教也入不了门。真正有天分的，精神在根源1级之前就能达到初级。你现在根源3级了却还是初级，走法术流剑士路，怕是很艰难。何况雁城现在的情况——哦，前面是我师弟，他就是一名高级魔法师。”
爱雅门看着前面走过来的双头蓝胖子，害怕地躲到父亲身后。
“师兄回来了。”食人魔走近了，俩个头同时说。
“嗯，师弟——你表情怎么回事，好像精神不大好？嗯？你嘴角怎么有血，你又去吃人了？”英勇门突然眉头一皱。
“啊……是个山上的超能者。我吃得不多，给他留着半截呢。”食人魔毫不在意地抹抹嘴：“那人的同伴给我下了咒，害我寿元大损。我吃他个手脚怎么的？没事，那超能者修出了精神躯体，不耽误他伺候师父。那边的小姑娘不要怕，我不吃巨人。”
“你竟敢在山上吃人！”英勇门加重语气。
“这事你管不着，师兄。这事师父都不管。”食人魔摇头晃脑得意道：“师兄你要管就来尝尝师弟的拳头。师弟我拳法可是突破了圆满。”
“你这般本事，为何不去外面闯闯，却落在这绿野周边吃人取乐。”英勇门叹息：“罢了，你天资卓越，我也管不着你。只是师兄提点一句，这纵横荒漠的强者无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师弟若四处结仇，小心早晚会栽了。”
俩个巨人走了。食人魔摸着脑袋，回到一个山洞中。
这洞中相当宽阔，温度也适宜，一应布置华丽舒适。一个没有手脚的人瘫在土黄色屏障中，似乎昏迷着。
“魔法师……嗯，不知道参悟过哪些奥义。可惜不能吃掉他脑子。”食人魔摇头晃脑，眼底再次阴沉：“那该死的魔法师……”
他离开山洞。不久后，俩个身影从外面跑进来。她们来到土黄色屏障外面，拍打着屏障呼喊。
命观痛苦地苏醒过来。
“快给自己修复！”通观愤恨道：“该死！这屏障太结实了。”
雅观捂着嘴泪水涟涟。
命观沉思片刻：“不了通观秘书，我现在不能修复。这食人魔对我有深仇大恨，如果让他知道我身体达到了断肢重生，我怕他会拿我手脚当小饼干啃。我现在精神躯体强于物质躯体，反而不影响行动。怪我自己不小心，暴露了跟2号他们的关系。”
“能不能联系2号过来救我们，他的奴隶毕竟是一名骸骨皇帝。或者让他向宗堂求援。”通观询问道：“命观，谢谢你没有暴露我们的关系。现在我们还算安全，可你就……”
命观张张嘴，最后果断摇头：“没有办法。我没办法联系上2号。”
“要不是这该死的屏障，我们联手施展飞跃传送门就能逃走了。”雅观焦急道：“能不能找个机会……”
“不要妄想了。”通观摇头道：“那食人魔的精神压迫你也感受到了，他分明是一个高级魔法师！你想在高级魔法师眼皮子底下施展飞跃传送门？一个精神冲击，能量结构就毁了。”
“那样的话，只能期望沐观大人早些找到我们了。”雅观瘫在地上，捂住脸。
命观龇牙咧嘴，躺回去。
实在不该告诉她们2号的事。2号不想去宗族，这仙野山大王又这般强大，只能催他快点离开这里。
……
我们在绿野之外，远远看到巨人集团的商队从东北过来。
巨人集团的主营业务是房地产建筑，他们的商队里有大量的注册建筑师，家政大师，精通变形术和生活类魔法的魔法师是巨人的好帮手。工地提供材料，建筑师变形建材，巨人拿起组装，家政大师做内外环境清理，一步到位，流畅得很。
当然这批商队要穿越茫茫荒漠去另一境，那就不会是承接的建筑任务。他们应该是做贸易去了。
巨人体魄强健，生命绵长，除了强大的超能者，也只有巨人的商队能横跨荒漠，抵达远境。在雁城，陆运码头的长途押运任务，一般都外包给巨人集团。
网观的好蜜友爱雅门就是巨人集团总裁的女儿。我问她想不想跟着这批商队走，她拒绝了。
“我说过，我会跟着你。我只有你一个奴隶了。”
你的奴隶都在我手掌心里。
“接下来去哪？”灰人现身，询问。
“我怕要去仙野山看看。”我向东北方望去，叹了一口气。
“你疯了？为什么自找麻烦！”网观震惊。
“我感觉不好。玄苦说这食人魔是仙野山大王的徒弟。”我回答：“他离开的时候也是在往山门那边跑。他可能在山上碰到命观。”
“命观可是说他没有危险！”网观坚持道：“玄苦也说仙野山上不会有危险。”
“怪就怪在他跟我强调这件事。我感觉不好。”
“要去你去。”网观哼道，裹了裹身上刚买的粗布衣：“我不想再碰到那食人魔。”
灰人回到我掌心。我向她点点头。
“你可以先走。”
……
“小子，你现在基础属性很强，但过分强大的基础属性却制约了你的进化。”茫茫戈壁，孤身行走，灰人的声音传来：“只有当你打破根源桎梏后才会明白，根源才是一切。根源的强大会带动身体和精神同步进化。你需要更强的进化法去推进根源境界，根源不前进，一切皆是虚妄。”
我翻着我的笔记本，一脸思索。
说得跟我不想似的。哪有高级进化法给我修，我已经很久没感受过实力增长了。
基础的体术流进化法的修炼上限取决于五维中的耐力层次，这些层次在这个本子上居然有记载。
耐力50（ct生物立场/内视），100（眩晕免疫-重伤免疫/真身境），200（断肢重生/无漏境），300（bt生物立场/凌虚境）， 700（战斗回复/还真境），1000（生物领域/领域境），2000（即死免疫/金身境），3000（at生物立场/法身境），8000（不朽），10000（神之体）
大多数基础进化法只能对耐力凌虚境以下的超能者生效。我判断自己耐力应该是超越了还真境。
如果耐力能低一点就——嗯，嗯？
好像也不是不行？
禁字决，衡，不是专门用来桎梏耐力的么？
“你在干什么？”灰人的声音急促传来：“蠢货！快停下！”
“自己给自己下衡，是解不开的！你想平白丢失九成寿元吗？”
还有这种事？我急忙停止构建能量回路。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灰人带着匪夷所思的目光给我下了一个封印。我用问手感知一下，确实牛逼，耐力10去其9，现在我的耐力层次在内视境往上，真身境往下。
我做了一组基础锻炼，再一组，再一组……十组锻炼后，感觉到身体轻微的酥麻。
好家伙，有效！
锻炼，最高能支持超能者修炼到无漏境。衡能压制耐力到十分之一，这不得给我争取到俩个大层次的修炼空间？
小了，格局小了。衡哪里是什么封印术，分明是修炼神器！
一种熟悉的感觉从记忆中浮现。我默默感悟，有稀薄的白光在周边环绕。
登……临？我疑惑地默念。我的记忆中为何出现这个词。
当我身上的白光消散，灰人突然闪现。
“你刚刚做了什么？”他急促地问道：“老天，我是不是感觉到一丝天地之力？”
“天地……之力？”
妈的更熟悉了，就是想不起来。
当务之急还是先去仙野山。我让灰人把衡解开，继续赶路。
“以衡辅助修炼进化法……”路上我们交流着，灰人沉吟：“传言在真实地狱中确实是有这个思路。而且禁字决除了鬼索和衡之外还有一个境界，叫做制己。这俩个字与你修行的方法很是相似。”
“但是很少有人这么做，因为衡毕竟是一个能量封印，这封印桎梏了生命本源，修炼进化法需要让身体保持和谐和融洽，这种状态其实不适合修炼。”
我理解了。如果不是参悟了掌控奥义，身体与精神完美协调，我恐怕也无法在这种状态下修行。
制己这俩个字，倒是与掌控奥义所蕴含支配自我的意境不谋而合。
……
虎头人身的异魔怀抱着一柄铜棍坐在仙野山山门眯着眼。
“怪哉，这几日前后三四批超能者上山，莫不是来给爷爷送野味？罢了，希望这次来个够劲道的战士，上次对付那魔法师，我都没敢用劲。”
“嗯？”虎魔抱着棍站起：“有点意思。”
来人是少年相貌，一顶王冠斜跨在肩膀上。让虎魔注意到的是他的步伐和眼神。他的眼神锐利，与之对视会产生不自觉的刺痛。
“何人来我仙野山？”虎魔爆喝。
我来了。
呵，这山门守卫好生威武，看气势怕与那地行魔不相上下。可惜——他精神力太弱。
意志刺入精神体，迅速缔结鬼索。
“嗯？封印术？”察觉到体内变化，虎魔一声怒吼，狂猛的震动传递在经脉，骨骼轰鸣。已经成型的鬼索封印迅速爆裂。
“又是可恶的魔法师！”虎魔急速冲来：“吃我一棍！”
风元素在双手间流转，在体表形成牢固的甲壳。同时从破败王冠中流出金色的光华缠绕我的精神体，而后，一道金色光芒迅速覆盖我全身，最后隐没于我体内。
圣武拳经加成！
天命神光加成！
精神力加成！
我迅速给自己补了念动，化作一道残影与虎魔冲撞到一起，产生巨大的爆响。
“奇怪……”虽然没施展超危级破坏力，可少算也是俩道高级物质攻击。这仙野山竟然纹丝不动？
这场战斗若是发生在绿野，整个顽石部落怕是都要被掀翻。
一拳打退虎魔铜棍，虎魔眼中露出喜色。他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武器上有一个不大明显的拳印。
“好，好。”虎魔大笑：“有点本事。”
我落在地上，好奇地看着他。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能用蛮力挣脱禁字决的。
“这头异魔居然熟练掌握震源？鬼索束缚不了震源强者。”灰人的声音响起：“封印术不是万能的。但如果对方没有达到领域境，用衡会有效果。”
我恍然大悟。原来震源可以破鬼索。
怪不得当初网观给我下封印的时候我感觉没那么紧张，原来我本来就可以自行挣脱。
“虎哥。”我开口问道：“前日上山的魔法师，打个商量，放了呗。”
“哦——你说那修鬼的……前日放不得，今日更是放不得了。”虎魔恍然：“那可是难得一见的治愈师，仙野山大王要留着为大家回复生命本源。昨日他更是被我二师兄拿去了，说是要下酒。话说回来，你就是那得罪我二师兄的人形强者吧，还敢来仙野山，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人族强者就人族强者，人形强者是什么意思？
啊，命观果然被食人魔逮到了。那没得办法。
“没得商量？”我抬起手。
“打过再说！”虎魔持棍横扫。
我避开铜棍，一掌印在他胸口，超危级破坏轰然爆发。
虎魔落在山门下，大地震了震，连个坑都没砸出来。
真奇怪，这座山简直结实得不太像话。我走到山门前，望向里面。虎魔艰难地爬起来。
有时候特别羡慕这些异魔，血条是真的厚。
“强！”他说：“这一招叫什么？”
“太极甩手。”
“确实威猛，不知比起我门黑虎拳如何。好了，我打不过你，你便自行上山吧。你要找的人在山腰洞里。”说完他抱着棍子继续坐下。
我向山上走，迎面食人魔怒气冲冲冲来，嘴里大喊：“混账！你敢来这里！”
还真在？瞧见他那一嘴血花，我大怒。
“蓝胖子给我死！”
山洞中，被啃掉半张脸的命观咬牙忍者痛。现在还不能屏蔽神经，否则物质身躯就报废了，虽然他修出精神躯体，但物质躯体死亡，今后他就只能以亡者的身份活动，甚至可能被接引去真实地狱。
要不然还是死了算了。不过能去到真实地狱倒还好，怕就怕最后会滞留在边狱，那就只能化为没有理智的游魂野鬼。不知道那食人魔匆匆跑出去干什么，对了，恩人应该已经到远境了吧……
突然一声熟悉的声音爆喝：蓝胖子给我死！
命观一怔。
恩人——上山了？
我是真的愤怒。
劈势，盾势，铁山靠转甩手接盾势，盾势冲击接直拳，转身踹，跟甩手……连续攻击让食人魔疲于奔命。他急忙展开土之护盾并拉开身形。
这厚重的魔法盾没有平息我的火气。我现在只想把它杂碎掉再把里面那蓝胖子揪出来胖揍。回转身形在三次轰击下，土之护盾已经摇摇欲坠。食人魔应接不暇，大惊失色，急忙再度展开护盾，同时再次试图后退拉开距离，准备捏火球。
我愤怒跟进。啥火球，等我劈了你再说！
愤怒仿佛为我冲开了一丝记忆的大门。一道温润的白光突然出现在我双拳之上，伴随着一种奇异的感受，我拳头上的威势陡然提升到超危！
一股如渊如狱的气息在我身边环绕。
“什么？超危级？”食人魔肝胆俱裂：“这是稳定的超危级气息！这不可能啊！这小子常态才中级啊！”
一种玄奥的直觉指引着我，于是我握紧双拳。
“机枪连打——”遵循这种感觉，我低声喝道：“十连——枪杀！”
土之护盾轰然破碎！
发生了啥？食人魔只感觉身上凉飕飕的。
濒死——死——死定了！死定了！
强烈的恐惧使他咆哮，然而就在他准备凝聚火球的那一刻，一件另我俩都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弥漫在我身体上的白光涌入我肩膀上的破败王冠，王冠震动，突然发出白色的光芒，径直射向食人魔胸口的戒指。
食人魔惊恐地发现，有什么东西从那熟悉的戒指中离开了。失去戒指的加护，他引以为傲的精神体也在瞬间衰弱下去。
“咦……”感觉精神力彭拜增长，这一瞬间我确信我的精神力超越了灰人！
“不……不……”食人魔徒劳挥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庞大的精神力增进了我的神识。注意到洞中的命观还活着，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失去了那枚戒指的精神加护，食人魔已经不足为惧，我只要一个念头就能在他精神体上布置封印。我感受了一下，不过刚刚初级的水平。这货哪来的脸面跟我吹牛逼，还说自己魔法造诣高。你家魔法造诣是靠通幽神器堆上去的？
冷静下来的我开始注意到身体的异常。
首先是那浮动在身边的莹润白光，其中充满着自然和生机。这是一种受我意志掌控的恐怖力量，似乎有很强的可塑性？
意志越强大，能够调配的白光力量就越多。
值得注意的是，这种力量造成的物质破坏是恒定叠加在我本身的物质攻击中的，它能够与风之绝息形成的攻击加成完美结合，让我的破坏力显著提高。只不过我现在的意志强度还不是太高，总体上攻击加成和风之绝息相当。
种种增益叠加下么——物质攻击上超危级肯定是有了。
至于刚才一瞬间爆发打碎护盾的招式，融合了风元素物质奥义·绝息，形成一瞬间的绝对连击。
恐怕没有人能抵挡这种攻击——妈的我自己都不行。这招太绝了，我得好好感悟下。
还有那白光融汇入破败王冠后似乎……我摘下破败王冠，用精神力仔细体味。王冠内侧的圣武二字熠熠生辉。
一段信息浮现脑海。
“原来如此，以天地之力灌注，相近的破败套装会自动补全么。破败宝物补全后融合成六阶接引神器，持之——可领司命之职？”
“司命是什么玩意？”
“天地……之力？”艰涩的声音响起。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我身旁，凝视着破败王冠，又看向我。
“根源……未定。你是——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