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荒漠，魔王城。
“哦，修五限强者，是和你同一类型的。”一个声音说。
“哦？我去看看。”一个身影从壁炉边走出：“希望他的状态会比初代稳定。”
……
掌控融合已经到达瓶颈，我花费更多时间感悟阳之玄奥和诛杀玄奥，将重心转到蛮力大限破限，以及住相破坏力提升。在此期间，没有什么不开眼的大魔前来送死，网观则将太极拳修炼入了门。
我实在不想收这货当首席大弟子，但她的身体素质确实太好了，生命本源也十分充足。她能把太极拳练到拳法入门，那么碰到超危级的话也不是不能掰一掰手腕。现在她在南方一片石林中修炼震源的实用技巧。
三师兄言臻给我带的礼物是一架折叠式基地，这是巨人集团出品的高端超能神装，当然拿来打架是别想了，材质不够硬。它的作用是变形成一栋房子，折叠后会变成一架马车，可以拉着走，一旦用超能力量激发就会展开。很尖端的魔法造物。
五师兄简单粗暴。他给我送了一车的蔚蓝合金。
蔚蓝合金是一种相当珍贵的锻造材料，金属强度能达到高级，如果用蔚蓝合金锻造超能武装，成品在物质防御方面还能翻个一倍，够到超危级门槛。剑境剑王级强者的佩剑，最上档次的也就是这种。
我对自己的剑法心里有数，暂时不想打造超能神装，这一车蔚蓝合金被我沉在鬼母河深处。三师兄的折叠基地我倒是挺喜欢，我把基地展开给林轩留作实验室。
在他们来访后又过去一周，一名不速之客来到鬼母河。
感知到超危级气势，我从鬼母河中走出。一名有着浓密长发的男子环抱双臂站在巨石上，用一种轻蔑的目光看着我。
“你就是第二代镇狱行走嘛……”来人道：“我是毁灭之鳞，魔王城军长。来与你决战。”
我点点头，上前就是一拳。毁灭之鳞反手接住，转身飞踹。我以盾势化解，瞬间加持全部住相手段，抢攻，然而每一拳都被他随手拦截。
武道造诣很强，是修五限六相的顶级强者。我意识到。
他的每一道物质攻击都集结了全身的力量，而且，他的身法大限比我更高，近战攻击更加凌厉。若不是以盾势和铁山靠近身防御，他能近身三拳锤死我。
毕竟没有破境，我的从生命相甚至比不上常规的中级战士，换句话说我的血条短。
这个人速度比我快，要抵抗他无孔不入的攻击，我就必须全力防守。
正手出拳，反手出掌，坏相甩手终于拍出
幽蓝色骨架从地面升起，环绕毁灭之鳞。随着他的动作，一道白骨巨拳迎上我的手掌。
超危级力量轰然爆发。幽蓝骨架破碎，毁灭之鳞倒飞，在空中停滞，落下到巨石上。
“这一掌可以。”他说：“我认可你的力量。”
我看向他，心里犯嘀咕。
这货，很强啊。
头一次见到能正面对抗坏相甩手而不死的超危级。我看得出来，那副幽蓝色骨架是一种成相手段，交击的一瞬间高额提升了他的主破坏相和主防御相，这样他能在攻击到达之前用主动反击抵消一部分战技威力。
这种力量，好像是来自他的身体？
可以感觉到，他的力量和我有明显差距，但他的速度是真的离谱。
“那个大骨头架子是什么。”我问道。
“那是我的天赋能力，这能力源自我的血脉，潜藏在我的双眼中，是你无法掌握的力量。”毁灭之鳞坐下，对我扬起嘴角：“其名为，须佐能乎。”
“能逼出须佐能乎，代表你有与我一战的资格。但不要以为这就是我的全部实力。你的力量，还不值得我施展完全体须佐能乎。”
果然是来自血脉的力量。我心想，魔族的天赋是魔化和魔网亲和，能够施展这种特殊的手段，这毁灭之鳞应该不是魔族。
虽然这人说话很欠打，但他这种高敏捷战士打我这种力量型战士很从容倒也是事实。须佐能乎是源自他血脉的本能，对这种成相技能他掌握得比我那唯一一击坏相掌法要更加熟练。如果不是要试试我掌法的威力，他完全可以避开这一掌。
“毁灭之鳞。”我点点头：“我已入主鬼母河。你来我这里，只是为了打一架？”
“魔王城那些大魔的行动与我无关，我到这里只是想见识一下，你们这所谓镇狱行走的力量。还好，你没有让我失望。”毁灭之鳞眯起眼睛，我注意到他有血红色瞳孔，瞳孔中有黑色的纹路：“有些人想要我用这双眼睛控制你，或者消灭你，但我对这种事没有兴趣。”
“你既然来自仙野山，就应该知道，你那位师父正是魔王城原先的主管，原罪恶魔。是他从映射层将我接引来这个世界。呵呵，真是熟悉的感觉。”
映射层这个词让我有点头疼，一些模糊的记忆浮现。
打牌啊！像是有个人在脑子里喊。
“与其他超危级大魔不同，我在这个世界没有族群，我也不需要圈养人族，凝练魔能。”毁灭之鳞摇头：“所以你想在南方荒漠站住脚，没有问题，和我不冲突，甚至我可以帮你。条件是，我要你手上那件接引神器。”
我从头上拿下那件破败王冠，纳闷地瞅一眼：“这玩意没到六阶，只是五阶通幽神器。”
“它被打碎了，我当然知道。只有你这个镇狱行走能找到核心，将它补完。”毁灭之鳞扫了一眼王冠：“它现在对我没有用处，补完之后给我。”
他说完就走了，留我在原地挠头。
“师兄说魔王城有六鳞五翼，随便来个毁灭之鳞就这种水平……要守住这鬼母河，压力好像有点大。”我沉思片刻，走回河底。
十日之后。
“掌控奥义终于要完全融合。”我内视周身，观察着身体的变化：“不知道具体会怎么样……开始了。卧槽！”
随着掌控奥义完全融合，我的力量增幅从1.9倍翻转到2倍，而原本压缩到0.1倍的耐力则突然反弹回复。
这时那种不和谐，不自然的感觉再度袭击了我。
“这掌控奥义给我的感觉是……还能再融合？”
身体融合阳与掌控俩大玄奥，蛮力大限逼近负山境。
“招式融合火之玄奥，这甩手的下一个层次应该就是这一招的圆满。”我琢磨着：“可惜——发力结构太复杂，反而无法成为成相手段，更不要提深化到住相乃至坏相。”
战技威能越高，越是难以深化为拳法。甩手这一招能超脱成相住相，直接达到坏相层次——那是因为我对招式和其蕴含的玄奥理解极为匹配。
另一方面，悟透掌控奥义也着实帮了大忙。
反过头来思索崩解雷元甲，吸收雷光强化身体的过程，我发现身体的强化也符合某种元素奥义。
皮肤，骨骼，肌肉，构成身体的所有原子在雷光的作用下愈加紧密。
与毁灭之鳞交手过几次，从住相手段上我逐渐发现自身与其他修五限强者的区别。那就是我能完美融合各种住相能力。
修五限的强者，最多施展一种住相能力。比如黑虎拳以蛮力大限加成主破坏相后，就难以再以诛杀提升破坏力，除非消耗高额生命本源，以熟练的成相手段勉强维持。能与住相拳法兼容的手段只有俩种：从血脉诞生的天赋能力，还有天命神光。
但我这边很离谱——天地之力加成，圣武拳经风之绝息加成，黑虎拳奥义加成，天命神光加成，在此基础上再以奥义诛杀提升主破坏相，最终达到超过十倍的战力增幅。
我的身体是任何超能者所无法比拟的奇迹，我清楚地意识到。我想，在失去记忆之前，我不可能是一个无名之辈。
这段时间网观开始代替我在附近收拢蛮荒部落到鬼母河迁居。蛮荒虽广阔，倒是拦不住一名高级战士。她帮我从最近的荒漠引回来俩只部落，人数不多，加起来才八百来人。言臻雇佣巨人建设集团，一夜间起了一座河边小镇，我最初的子民便落户在这里。
事情发生在迁徙第三只部落崩岩部落的时候。
血魔王和地魔王纠结了十几只超危级大魔对网观发动袭击。当我收到紧急传讯赶到那片荒漠时，所有部落民被屠戮一空，鲜血染红了黄沙，网观力战不支，重伤濒死。
那些大魔迁徙了他们的族群，当我赶到时他们当着我的面四散纷飞。
“南方荒漠的人族部落，任何人敢去鬼母河定居，下场就和崩岩部落一样！”大魔的声音回荡在黄沙中。
我坐在黄沙中沉思。
坏了，被他们找到弱点了。
我不抱希望地在残破的人堆里翻翻找找。崩岩部落有一名儿童幸存，名字叫李玄悲。我将他带回鬼母河，收他为入室弟子。
网观的身体很强，战斗不过是消耗了大量生命本源，这些在破败王冠的治疗下很快恢复过来。这一场战斗将她的太极拳法推进到大成层次，能够施展铁山靠和甩手。
也有点问题：她感觉卡在瓶颈的根源境界有一丝松动，可能要破境种族到下一个层次。
骸骨皇帝根源5级，下一个层次根源6级幽冥君主。如果她专修种族境界，突破幽冥君主当然是好事。问题是她兼修超能职业鬼。
自从她修出精神躯体，精神躯体与物质躯体不同步的问题越来越严重。如果沿着原魔路径继续往下走，恐怕精神躯体会和物质躯体彻底分裂。
你要说她修错了——倒也没错。我差点忘了这件事。
我告诉她，他们修炼的法人职业原名为鬼职业，其实是给鬼魂修炼的。她现在修炼到根源4级恶煞境凝聚精神躯体，但因为没有死过，她的恶煞境修炼得并不完整。
这个问题延伸到如今造成的后果就是魂体分裂。现在有俩个思路解决这个办法：一是自毁精神躯体，专修种族境界，以期跨越幽冥境。这样做个体战力至少要损失一半，即使有魔族身体基础打底，大概也要堕境到中级战士吧。
另一个方法是，以种族境界破境根源6级，之后神魂出窍，凝聚精神躯体，丢掉物质躯体正式跨入鬼修职业。因为有根源境界打底，我有把握她能直接跨越根源修到五级凶神，乐观点六级辉光。
不过老话说得好，还是自己的身子用起来顺手。网观最后还是含泪废掉了精神躯体。强行废弃超能器官对身体影响还是很大的，各大属性都有所降低。幸而她是一名坚挺的骸骨皇帝，根基足够稳固。
不知道是不是做出决断放下了心理包袱，在她失去鬼修道基的同时，她的种族境界竟直接跨越壁垒，突破到幽冥。
我们收敛了崩岩部落的尸骨，给地魔王和血魔王记了一笔后，回到鬼母河。
“我想杀过去。”网观这么对我说。
我也想。但在这广大荒漠，我们还是太弱。
“从开拓时期到现在，一直是这么过来的。”林轩对我说：“人族与魔族互相争夺势力空间。人族强盛的时候，魔族被流放，魔王城被封印。魔族强盛的时候，人族沦为血食，自古如此。”
“人皇建立三大公国，缔造文明城市后，已经好很多了。”他一边感叹一边对蔚蓝合金下变形术，一会儿变出棍子一会儿变出大剑。
高端的魔法师能将材料直接变形成凡人武器，一体成型，但这种方式是对材料的浪费。变形术只能同品质变形，而上档次的超能武装得通过超能者亲手锻打和孕养，这样打造的武器品质会更高，破坏力更强。
他是在通过变形术摸清蔚蓝合金的物质结构，只有熟悉了物质结构，才能用物质创生复制出来。研究变形术的魔法师总不会放过任何一种高品质材料，蔚蓝合金的强度很高，研究难度很大，但只要复制了这种材料，他的身价会被提到很高。
因为崩岩部落的惨祸，我最近心里很不痛快。我来到河边，跺脚喊出来鬼母河。
“鬼母河，你应该很久以前就存在于这边狱。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些他妈的异魔都是从哪里爬出来的？不吃人他们活不下去？”
“他们的种族名称叫做原魔族异魔类，只是你们人族叫他们异魔。”鬼母河回答：“你们中也有一名原魔族，不过是原魔族魔人类，准确说是原魔族眷属魔人类。”
“那么你说的眷属是后天被魔化成原魔族的那种吧——简单点，我想知道你说的原魔族，最初的那种。”
“原魔族，从我对世界产生印象开始就生活在这边狱。我们叫他们深渊生物。”鬼母河的语调依然淡定：“那个最初的时期，应该处于第二迭代，叫神魔旧世吧。有大量不可理解的古老存在从映射层诞生，他们无法现身在真实地狱，于是纷纷被投射到边狱。克鲁苏怪兽，战斗种族，龙王，星云巨人……持续的混乱。后来那些古老存在大多从边狱消失了，只有一个种族继续存在。那就是原魔族，也就是深渊生物。那些是边狱存在最初的生命，他们在此间建立起辉煌的文明，一个以血脉为纽带的庞大帝国。在那个时代，他们自称为今古遗民。他们种族的顶端，矗立着唯一的魔王。”
我开始挠头了。主要是今古这个词既视感太强，我确信我在什么地方听过……嗯，对了，没跑了。我在辉光学院的时候网观经常提到今古这个词，还有华水王之家那些评论大师，他们都自称是今古遗民。
“三个迭代演化后的今天，曾经神魔旧世降临的古老存在，都来源自今古文明。”鬼母河继续说：“后来，全知的魔王发现了边狱通往人间的通道，也就是后来遍布人间界的镇狱司。深渊生物开始侵入人间界。”
“人间界的人族，按照原魔族的叫法，应该叫宇宙生物。宇宙生物的血肉能够转化为深渊生物的生命本源，二者是天生的死敌。在魔王的带领下战争爆发。这是一场非常，非常漫长的战争。”
“在这场战争中诞生了众多杰出的生命，一些被遗忘的最初概念开始形成。”
“稍等。”我皱起眉头：“概念？什么概念？”
“非凡的概念，知识的概念。”鬼母河回答：“那时候人族的生命周期实在短暂，所以他们没有意识到这件事。这个世界，包括人间界，引魂界，只是一片旧日文明的废墟而已。这个世界不是完整的，很多概念被遗忘了。大到海洋，宇宙，星辰，时空，小到梦境，交通，生死，政治，文字，物质组成，在第一迭代到第二迭代之间很多概念并不存在。”
“一些生灵重新创造了这部分概念，尤其是非凡的概念。这概念导致了超能器官的形成。”
“先有非凡的概念，再有掌握此概念的神明，神明创造出超能器官。之后剑士出现。”
“什么玩意？”我眉头拧成麻花：“翻译翻译，什么叫神明创造出超能器官？”
突然我想到鬼母河的形成，然后沉默了。
这个世界不是完整的，在这个基础上判断，先产生概念再产生现象倒是无可厚非。
“那最初的魔王掌握了知识的概念，创造出魔网。”鬼母河没有答复我，或者是懒得答复，只是继续说：“也就是这个世界最初的概念神之一，智慧与魔法之神。他将他的神国升华到天界，原魔族是他留与地上的子民。”
“宇宙生物的血肉对深渊生物而言是补全自身的一部分，所以原魔族圈养和猎杀人族。这是自然界的天然法则。”鬼母河总结道：“这件事在神明之间不是秘密。你身上有神明的庇护，应该知道这一点。”
我心事重重地道了谢，转头准备去房里思考，突然我愣了一下。
“神明的庇护？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子，难以置信道。
鬼母河点头。
“你受到俩名造物神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