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时间内,唐奥无法接受自己失明的现实,他内心焦躁不安,甚至撕破邱明的衣服。
“冷静!唐奥!”邱明捉住他的双手,眼睛里充满怒火,直视着唐奥,“听我说!”他大声喊道。
突如其来的声音,如同爆炸一般尖锐。唐奥愣住了,他面朝声音发出的方向。
“这样的失明只是暂时性的。”邱明安慰道。
他拿起那张死亡证明,试图将它撕毁。再看一眼档案,昔日的挚友,如今已经阴阳相隔。纸张被撕毁,他闭上眼睛,脑海中的记忆,也随着撕裂声而消散。
耳边传来纸张撕裂的声音,唐奥警觉,失去了视觉,他的听觉变得极其敏感。
“邱老师,发生了什么!”他赶紧问道。
“没事。”
不知从何处,像是一阵风袭来,碎片漂浮在空中,破碎……闪着金光。
唐奥内心一阵欣喜,“金光!我能看见了!”声音从高到低,他本能地向后退,害怕同样的情况再次发生。
“金光?哪里来的金光?”邱明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也许是与他灰色瞳孔有关。
“在那里!”唐奥用手指道。
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并没有他口中所说的金光。
“这小子迷糊了?”
金光消散,时间似乎在此刻停滞。唐奥挣扎着,使出全力想要挽留这唯一的光,最后的一缕光芒,他的世界迎来了黑暗。
所有的调查都告一段落,任务已经结束。
“我们离开这里!”邱明说。
“还没找到线索!不能离开!”
尽管唐奥看不见,但他死死抓住邱明的袖子,希望他继续寻找。
“没用的……”话只说到一半,邱明哀声叹气。
“怎么了!”唐奥双手试探着前方,抓着了他的肩膀,他笑着说道:“我没事,任务要紧!”
邱明转过身,他不能接受唐奥现在的样子,记忆中的场景在脑海中涌现。
他想了许久,最终,还是将真相告诉唐奥,“这些事,其实我都经历过。你的大脑主动切断了视觉信号的输入,才导致了失明。”
“这么说,你有办法治好我?”唐奥问道。
“但是,现在的我没有任何办法。”邱明叹气道。
“为什么?”
“先不要激动,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可能无法理解,但这些都是真实存在过的,你要相信。”邱明语重心长地说。
唐奥没有回应,他点了点头,像是一种默认,他认真倾听着每一个字。
“其实,进入你的大脑,是可以治好你的失明的。”
“进入我的大脑?是不是要打开我的头颅?这不就是传统的手术治疗吗?”唐奥打断道。
顿时,一片安静,邱明左思右想,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个抽象的概念。“这不是物理上的进入,而是意识上的进入。”
“意识上?”唐奥还没有完全理解其中的意思。
“根据现阶段的研究,意识或许就是我们的灵魂……”
突然,走廊内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来不及解释了。”邱明小声说道,唐奥还想接着问下去,邱明一把捂住了他刚要张开的嘴,说:“别出声!”
他指着房间内一个黑暗的角落处,“你去那里!”他对唐奥说道。
邱明一人来到门前,悄悄地拿起靠在墙上的门板,对准门框,镶嵌上去。
“严丝合缝,应该安全了。”
他回头看向唐奥,见他还在原地傻站着,怒气冲上头顶,但想起来他已经失明,只是乖乖站在原地,没有给自己捣乱,心里又有一点欣慰。
“来,跟我到角落里来。”
邱明牵起他的手,带领他来到角落中。
“就站在这里,如果觉得累,也可以蹲着。”邱明嘱咐道。他还特意走远一些,从远处观察这个地方是否显眼。
“位置很好!”
“外面来人了,我们不赶紧离开这里,反而要躲在这个角落里?”唐奥问道。
“这么多人把守,况且我还带着一个‘盲人’,怎么离开?”邱明反问道。他回头看向门的位置,确保万无一失。
“那我们站在这里干什么?等他们过去再走?”
“治好你的眼睛!”邱明回答道。
唐奥用手在身边试探,并没有发现任何关于手术的仪器,而且在印象中,房间内看不到任何电器,甚至连最基本的照明系统都没有。他疑惑地问道:“治好我的眼睛,用什么治?”
四周安静无比,门外隐约传来说话声,他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里。
唐奥站在原地,顾不上外面的动静,他小声喊道:“邱老师!邱明!”档案室内静得可怕,这么小的声音,唐奥都害怕被外面的人听见。
但迟迟没有得到回应,邱明如同人间蒸发一般,他顿时慌了神,内心一番挣扎后,他选择站在角落等待。
脚步声、说话声越来越近,似乎就在耳边,十分清晰。
内心疯狂暗示自己要冷静,双腿发颤,他试图将整个身体紧贴墙壁,希望在黑暗中能与墙壁融为一体。尽管如此,他铭记邱明的话,没有离开这个角落。
“放心,你不会被他们发现!”也许是内心的疯狂暗示,又像是什么外部的力量,他的身体像是不被控制一般,在一瞬间得到了放松。
“好奇妙的感觉!”他的内心感叹道。
那束金光再次出现,一条一条的光线在空中悬浮,看似相交却又没有,神奇的是,唐奥竟能看见这金光!
这金光与之前他见到的极其相似,他下意识地向后退去,生怕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别害怕,孩子!直面它!”
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语气温和,像是位慈祥的老人。
唐奥的大脑飞速旋转,他思考着:“这金光第一次使我失明,难道第二次能让我恢复视力?以毒攻毒?”
强烈的金光对眼球产生伤害,他全然不顾,依旧睁大眼睛,尽管他已经看不见。但结果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美好,剧烈的疼痛使得他不得不闭上眼睛。
可是,一道道光线依旧在视线中。
“什么!”他内心一怔。
光线像是一根根钢针在眼球中穿过,他双手捂着眼睛,剧烈的疼痛和内心的震惊相互交集,双重压力之下,意志在一次次冲击中,终于被击倒。
唐奥挣扎着想要站起,可是费尽浑身力气也只能单膝跪地,身体摇摇晃晃,大脑已经陷入晕厥。就在他将要倒下的那一刻,不知是他强大的精神力,身体重新获得了控制,腿部的肌肉再次紧绷,保持原有的姿态。
“孩子,跟我来!”
忽然,远方传来了呼唤,他的身边多了些流水声。
唐奥的身体像是摆脱了重力,漂浮在空中。
他的意识渐渐清醒,慢慢睁开眼睛,金光消失了,整个人像是重获新生一般,摆脱了所有的痛苦。
“跟我来!”
远方,声音再次传来。
唐奥无心顾及,此刻,他注意到了自己的手,手臂化作虚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顺着身体一直看下去,他的整个身体也都化作虚影。
“我,我的身体!”
唐奥大惊,好在他还能触摸到自己的身体。
“这是什么情况?一定是金光搞的鬼!”
“跟我来!”声音变得急促,似乎有些不耐烦。
唐奥向远方看去,此时,他终于意识到这里已经不是档案室,周围更像是一个空旷的环境,但他的身体却能够在这个环境内漂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