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皮鞋也许是她的同学穿来的,我抬起手正要按响门铃,却隐隐约约地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吱呀吱呀”声。
我停了手,开始犹豫,心里泛起了一分酸一分闷,还有一分怒,突然间,莫名其妙地想起了绿我的薛小睛。
“春风又绿江南岸”,“万条垂下绿丝绦”。
不知怎么脑海中冒出了这两句,冒得我心头到额头,一片绿油油。
我忽然又想,覃如涵不会是被人骗了吧,不管三七二十一,我一把推开了房门。
房内,一个敞着上衣的大汉正在摆弄着客厅的家具,手里换着各种工具,一边敲打着家具,一边时不时抹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随着叮叮当当,被摆弄的家具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大汉抬起头,看到我紧握的拳头和怒瞪的双目,一头汗水的他又添了一头雾水。
看场景,大汉是在修整家具,我差点把他当成了隔壁老王,略带歉意地望着他,一时不知该怎么说话。
大汉望了我好一会儿,突然伸出指头指着我:“哦哦,原来是大老板你啊,恁回来了?”
“怎么,你认识我?我可不是什么大老板。”
“哈哈,这满屋子的家具不都是恁到俺店里买的吗?恁当时‘咔咔’一顿挑,连价都不带问,把卡甩过来就让刷,啧啧,还给在场的人都发了小费,俺也有呢,就这,还说不是大老板,恁有钱人真会装。”
我无奈地笑了笑,心想:给小荔枝,不,给覃如涵花钱还需要问价吗?
“这个弄好了。”大汉轻轻把一个红木花架摆放好,又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可完成任务了,花架是最后一件了,所有家具都改好了,大老板恁来验收下,俺得走了。”
大汉开始收拾地上的各种工具。
“验收?这些家具为什么要改啊?”
“怎么,大老板还不知道啊,恁买的这堆家具都太大号了,搬进来后把整个客厅都填满了,俺们问这屋里的那位小姑娘要不要换,她说是恁买来送给她的,坚决不能换,加钱让改小号,这不,俺是店里管售后的木匠,就过来干活了。”
我这才仔细看了看这些家具,确实模样都变小了点,怪自己买的时候只顾高大上,只想给覃如涵最好的,没有考虑到房间的面积,按照别墅的标准办了,说道:“改得还行。”
“得嘞,我先走了,有什么问题大老板再联系俺们店里就行。”大汉提起整理好的工具包,走出门口换上那双黑色皮鞋,又回过头神秘一笑,“那个小姑娘长得真齐整,看着得劲,真中,大老板好福气啊。”
“瞎说什么呢。”望着笑着离开的大汉,我瘫在沙发上,自言自喃,“那是相当中!”
这时,门口传来了声响,是一个女孩的声音:“是吴迪哥哥回来了吗,在说什么呢?”
几天没听到的声音,温柔中带着几分甜还带着一丝嗔,我的目光马上不由地锁向了这声音的主人,覃如涵。
熟悉而俏丽的马尾,清纯清澈的眉眼,几天不见,面前的覃如涵愈发娇丽可爱、楚楚可人。
“吴迪哥哥,你还知道回来啊,还以为你在外面乐不思蜀了呢,这些天电话都不说打一个。”
“是我疏忽了,你瞧,我一回鹏城,去了趟公司,这不马上就来给妹妹赔不是。”
“是吗,怎么赔,是要陪我共进晚餐吗?”
“正有此意,我们去雅兰餐厅吧。”我站起了身。
“雅兰现在可火爆了,听说要预约才有座位呢。”覃如涵脱下了肩上的背包,随手扔在了沙发上。
“哈哈,别忘了,雅兰可是我救活的,弄几个位子还是没有问题的。”
覃如涵摇摇头,却坚持要点外卖在家里吃。
我不知道覃如涵要搞什么鬼,只好随她了,又坐了下去,问了一些她这期的学业,陪她聊了聊我在羊城的遇到的事情和所见所闻。
等到外卖送上门,我打开一看,天啊,这都是些什么菜,山药炒羊肚、红烧海参、虾烩韭菜、玉竹炖鹌鹑、党参枸杞汤……
我举起筷子迟疑着,心想:为嘛她点的都是些大补的菜?
再看覃如涵淡然不语,抿着筷头细嚼慢咽。
我心里有点疑惑,为什么覃如涵主动提出的共进晚餐,她却死活不愿意出去吃,非要点外卖,还要点这些菜,这顿晚餐怎么感觉有一丝丝诡异?
不过,我实在也是饿了,也没再问那么多,挥起筷子一顿大快朵颐,风卷残云。
食毕,我看了看手机,说:“妹啊,天色不早了,我走了,你早点洗洗休息。”我心想,房子既然送给了覃如涵,男女有别,我就去外面找地方住吧。
“吴迪哥哥,你等一下。”覃如涵说道,她的语气变得有点忧伤。
我正想问她怎么了,这时,“叮……”一串门铃声乍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