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记忆中的方向,康纳巴克神情悲凉地往前横冲直撞,遇到拦路的变异植物,用斧头一阵劈砍。
女孩随手抓住一根被砍断的变异草,她立即高兴地塞进嘴里,苦涩的味道令她皱起了眉。
康纳巴克越走越快,小女孩被拽着差点摔倒,草叶划破了她手臂,疼得哇哇大叫。
男人却脚步一顿,突然凶猛把她用力往前一甩,痴傻女孩的额头狠狠撞在了无字石碑上。
女孩捂着流血的额头,害怕地缩在石碑之后。
康纳巴克冷淡看了一眼,不再管她。
他从怀里取出刀刻工具,在石碑上一笔一划地刻下了“沟坝镇白洁族九千人之墓”十一个带血的大字。
他凄惶地盯着墓碑,突然失声痛哭起来。
这里是小镇居民的埋骨之地!
同族的血肉被拆解,他们剩下的骨头,全部被食人族遗弃在这里的大坑里!
九千多具人骨堆积在这里,早已经分不清哪根骨头是谁的……
江芜关掉屏蔽罩缓慢现出身形,康纳巴克抬起头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她。
那眼神如同被千万怨灵附身的恶魔。
江芜盯着墓碑,沉默了一下开口:“我在寺庙里发现了食人族记录大事件的笔记本,里面有沟坝镇九千多人的死亡名单。”
“食人族已经被我们解决,他们的冤魂可以瞑目了!”
顿了顿,她又道:“我还找到了这些东西!”
江芜把黑铁戒指里的“腊肉”全部取了出来。
坟地上突然出现一个小山,一块“腊肉”滚到了他的脚边。康纳巴克颤抖地后退一步,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崩溃地哭出声来,他的声带受损,悲痛到极致也只能捶打自己的胸口,想吼却吼不出来,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
江芜想起了她用剩下的恢复液,用小瓶子到了一点递到了康纳巴克面前。
“这药你敢不敢喝?”
康纳巴克此时恨不得去死,江芜哪怕给了他一杯毒药,他也敢喝。
液体很粘稠,凉凉地贴在喉部。
和江芜恢复脚部神经不同,他受损的位置快速进行细胞分裂,不到五秒钟就焕然一新。
“你的声带好了没,能说话吗?”江芜低头询问。
康纳巴克表情一顿,试着啊了一声。
嗓音清晰明亮,就如同四个月前声带没有被毁的时候。
“我能说话了?”
康纳巴克激动起来,“我竟然还能说话!”
他突然站起来围着坟山转了一圈,又不知所措回到石碑前,对着石碑大吼大叫。
“阿妈,你听到我的声音了吗?”
“我又能说话了!”
“那些恶魔终于遭到报应了!哈哈哈……”
康纳巴克如同疯魔了一般,又哭又笑。
江芜拽住他说道:“我想知道食人族来到沟坝镇后发生的事!”
康纳巴克眼神阴鸷地看着石碑后面的痴傻女孩,“等我杀了她!亲手报了仇,我会把你想知道的任何事情都告诉你!”
他提起斧头如地狱恶鬼,一步一步靠近女孩。
女孩根本不知道危险在靠近,低头用手指在地上挖泥巴,挖到了一根小嫩芽,她高兴的塞嘴里,嫩芽是甜的,见康纳巴克靠近,她就把另一跟嫩芽兴奋的递到了康纳巴克面前。
康纳巴克盯着嫩芽,面无表情地举起斧头……
“甜,好吃!”女孩双眼笑成了弯月牙。
斧头迟迟没有落下,康纳巴克抿唇盯着女孩傻呆呆的笑容,内心十分煎熬,他最终还是下不去手。
斧头掉在地上,康纳巴克颓然地哭道:“我真没用,阿妈我没办法给你报仇了!”
江芜摸过这女孩,她身上没有罪恶值,不应该被杀,但她没有阻止。
现整个小镇只有三个人活着,康纳巴克和这痴傻女孩、还有一个被康纳巴克藏起来的小婴儿。江芜不相信一个能偷偷养孩子的男人,会对一个无辜的女孩下得去手。
“我听说白洁人单纯善良,广交朋友,热情好客。你要真对这女孩下手,那就是违背了你们民族的精神。”江芜不善于劝慰人,希望她这样说康纳巴克心里能好受一点。
“我们白洁族就是因为善良热情好客,才给自己带来了灭顶之灾!”康纳巴克表情很痛苦,他转头看向江芜,“你不是想知道食人族来到我们小镇后发生了什么吗?”
康纳巴克一屁股坐在地上,从最开始讲述道:“我们小镇很穷,靠旅游业只能勉强维持生计,族里老一辈就靠跑商来挣钱养家。
我叔叔三年前去s国贸易,回来时在山里迷路遇到了食人族,见他们的生活比我们还要贫困艰苦,就邀请他们来沟坝镇居住。
我们沟坝镇地广人稀,完全能容下他们那一千人。”
江芜递给小女孩一个菜饼,在康纳巴克对面坐了下来,问道:“你们就这么轻易的让他们在沟坝镇安家落户了?”
一千人迁徙可不是小事,为什么没有新闻爆出来?
“小镇每天人来送往,有不少游客想在我们这购置木屋,都是同一个国家的人,我们也没有权利拒绝。”
在当地购买了土地或者房产就能够把户籍迁移过来,但这帮食人族是没有户籍的黑户!小镇的镇长完全可以借黑户为由把他们赶走。
江芜始终想不通,沟坝镇的九千人为什么对付不了这一千食人族。
康纳巴克知道江芜在想什么,痛恨道:“食人族太狡猾,太会伪装。他们隐藏自己的凶性,跟着我们吃素食,过节才肯吃一次猪肉。他们表现出来的是极强的学习欲望,学我们的风俗,学我们的文化,甚至和我们通婚。”
“两族相处得很融洽,族长在大山的西边给他们划出一块地,让他们自行建房居住。”
“在我们这里搭建竹屋木房子都很容易。不到三年时间,他们就融入了我们小镇。有时候我们自己人都分不清他们究竟是不是我们白洁族。”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食人族把沟坝镇的居民看做了猎物,想要取而代之。
一个蓄谋已久,一个毫无防备。
“后来发生了什么?”江芜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