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雷达奇·麦克卡尔哈赫·麦卡锡,利姆纳赫城外郊野的小领主。
现在,他很苦恼,特烦躁。
年初开春,父亲莫名其妙留下一句——“若凯撒回来,记得好好报答他。”
就匆匆离世。
身为麦卡锡家族即鹿家的独生子,他理所应当地继承了所有领地。
回想过往,自己在父亲的谆谆教诲中,成为了一名伟大的勇士,精于指挥,作战勇猛,时常伴随芒斯特国王四处征战。
只可惜,父亲疏忽了对自己学识和管理方面的培养指导。不客气地说,他是位纯真的文盲,更是位不称职的领主。
农户流失、田野荒废、税款拖欠、入不敷出……这些都是鹿家领地的最真实写照。
一想到这,莫雷达奇汗流浃背,脸上不禁流露出苦笑。
昨日,领地的治安官向他告知了一伙流民在他领地建立了营地的消息。
而今天凌晨,一位披重甲、身背筝形盾的魁梧男子叩开了他城堡居所的大门。男人自称来自盎格利亚,是王庭侍卫,奉教会的命令前来处决一個名叫“连芝”的绝罚犯……
莫雷达奇感到莫名其妙,很快就打发走了男人。
那么,眼下只剩那伙流民的问题还未解决。
莫雷达奇轻舒口气,叫来文员,备好马匹,组织几名卫兵,决定亲自拜访那座流民营地。
……
赶在夕阳落山前,连芝三人很快就接过郊野的那片广阔的草原湿地,驶入了曾经的小道,如今的大道。
阿弗叔干的不错。仅仅一天内,他就按照连芝的指示,割去杂草,成功拓宽了小道,并在岔路口垒起小石堆以指正方向。
有这样一位能力出众又忠心耿耿的属下。连芝心安感涌上心头。
一路颠簸,连芝怀中紧紧抱住海莎妮,不断为“小百灵”肖恩指明方向。
小百灵则神情严肃,娴熟地驾驶马车,认真听从指挥,在道路上穿行……
即将到达营地时,他们正好与鹿家一行擦肩而过。
“喂!等会,等等我们!”
莫雷达奇高扬马鞭,纵马追赶着连芝的马车。他们一行在这片该死的湿地草原,如无头苍蝇般兜兜转转了好几圈,再不出去,就要困死于此。
眼下,那辆马车是他们的唯一希望。
连芝拍了拍小百灵的肩,示意他放慢速度,随后以狐疑的目光打量着莫雷达奇,思索片刻,招手示意,
“到我营地再说!”
虽然连芝听不懂骑马者的语言。但看着他纯真的面容,还是稍微放下了戒备。
莫雷达奇那头,也没有听懂连芝的话,但看着连芝的手势,会了意,便催促着疲惫的随从们跟紧马车……
营地的火光逐渐出现在连芝的眼帘中。
在夜幕下,这座昨日还是破败的营地焕然一新,附近立起了许多火炬枝。外围高高立起的木围墙虽还有几处小破洞,但总体修缮工作完成得相当不错。
此刻,阿尔弗雷德与艾莉诺一同站在营地大门的破谯楼上,守候着连芝归来。
“是我!是我!”连芝摘下银面具,向两人挥舞着。
阿尔弗雷德即刻呼唤民兵打开营门。
艾莉诺则焦急地盯着连芝,心里满是担扰。但当她瞧见连芝抱着的女孩时,不禁皱起了眉,顿时翻腾起五味杂陈的感觉。
连芝重新戴起银面具,与众人打过招呼,介绍起了营地的两位新人——“小百灵”肖恩,以及自己的女儿海莎妮。
“我都不知道,你竟然还有女儿。你那素未谋面的妻子呢?”
艾莉诺嘟起嘴,不满地质问连芝。
连芝放下海莎妮,粗略地描述事情的经过,方才解除了误会。
艾莉诺眼里充满怜爱,抚摸女孩的小脑瓜,坦然接受了新成员。
“mama。”
这一不合时宜的单词从海莎妮嘴里抛出。
艾莉诺瞬间羞红了脸,转身找借口离开。
连芝藏在面具下的脸,也不禁露出笑颜。
当然,这并非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因为没过多久,鹿家领主莫雷达奇便牵着马,气喘吁吁地出现在连芝的眼前。
在象征性的握手过后,两人很快便发现互相语言不通。连芝便请来小百灵充当翻译。
“别乱加词,别乱改意。”在会谈开始前,连芝不断叮嘱着小百灵。
莫雷达奇捋了捋脸上并不茂盛的胡须,“我是莫雷达奇,你现在所处土地的领主。我需要知道你们是谁?你们想在这呆多久?以及你们想做什么?”
连芝指了指自己的银面具,操着阿拉伯语调开口,
“我叫阿布,来自伊比利亚,塞维利亚的泰法。由于兄弟叛变,我被他们赶下台,毁了容。之后,他们把我和我的支持者们流放此地。”
连芝推出海莎妮,向莫雷达奇展示,“这是我的女儿。”
莫雷达奇见人证物证俱在,点头认可,示意连芝往下说。
“我想在此地定居。”
“要想定居,就要成为我的臣民,就要交税,就要宣誓向我效忠。”莫雷达奇接过卫兵递来的家族方旗,摆在了连芝面前。
——方旗以红色作为底色,绣着一只雄赤鹿。雄赤鹿的鹿角像一丛茂密的树枝,侧枝众多,且都挂上了至少一片树叶。
连芝微微弯下腰,一手搭在胸口,一手挽起旗面,轻轻吻过,“在我的故乡,人们都是这样宣誓效忠,从来不使用跪拜礼。希望你能接受。”
莫雷达奇大度地同意了这一不情之请,“算了算了,我们来聊聊赋税。”
然而,就这一问题,两人争论了很久。直到漫天繁星,方才达成一致,谈妥税款
——以货币税的形式征收。营地每人口每月应收1金钱,即每人口1年应收12金钱。每年开春征收一次。
莫雷达奇接过书记员草拟的契约文书,爽快地盖过印章,拎起羽毛笔潦草地画了个鹿头作花押。随后将契约文书递给连芝。
连芝谨慎地审查一遍后,接下羽毛笔,蘸了蘸墨水,在契约文书上,优雅地签下了一行花体字
——阿布,及其管辖的全体营地成员。
“教会税不归我管,自然有海岛教会的人前来征收。不过,大概会让你们交点实物税。”
“至于劳役与兵役,鉴于已是夏末,下半年既无战事也无重大工程建设,就暂且搁置。当然,如果你们能帮我完成一件事,那我就免除你们今年的劳役与兵役。”
莫雷达奇抬手指向营地外
“你们营地旁,那条河流往下几里,有一片林子,传说那里闹鬼,时常有领民路过受伤,希望你们能帮我好好调查。”
【可接取:[正常委托]调查闹鬼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