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陶陶，想要讨老婆……”
“我是希望汪小姐事业有成，当上科长，这个倒是真心的。”
“她要的是你一颗红心……”
“我的一颗红心，早就交给这片火红的市场了。”
20:00，黄河路。
至真园不同寻常的气氛。
晚上8点正是客人觥筹交错的时间，但今天，前来订位置吃饭的客人，无一不屏住呼吸，打量着至真园的大门口。
等待总是煎熬的，但为了见证大事件的发生，等待也是值得的。
宝总早早来了，正坐在至真园楼上的包间。
他看着手里握着的“三羊牌”项目书，里面的细则在白天时已经和爷叔商讨过很多遍了，不会有问题……
他心里想的，是爷叔今早说的，要尽快处理好和汪小姐的关系。
摇摇头。
情债难偿。
包房的大门被推开，李李把俩人送了进来，然后就又出门去迎接还未到的客人。
宝总来的时候已经跟这个新来的老板娘见过面了，范总是老相识，唯一的生面孔……
“宝总你好，江源。”
江源伸出手。
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宝总，真他娘的有点小帅的，都快赶上我了。
江源忍不住胡思乱想。
宝总也伸出手握了上去。
“江老板好，人还没齐，坐！”
宝总一副主人家的派头邀请二人入座，范总听出来了，怕惹江源不悦，把生意搅黄了。
连忙上前打圆场。
“两位老板都是青年才俊，坐，坐……”
说着还拉开两把椅子，靠近主位的那个位置留给江源，自己则是坐在了靠近门口的方向。
这年头生意不好做。
没来的都是当官的，主位是留给他们的。稍微靠边些的位置，还要交给中间人，方便人家传话。
倒是自己这个财神爷得留心，坐在门口，服务员传菜的时候，没准还得上去搭把手……
真他娘的！
只能在心里劝慰自己，为了赚钱，不寒碜。
几人落座后，宝总端起茶壶，给江源和范总一人倒了一杯茶水。
“范总，好久不见啊，祝您和江总的生意，顺利圆满？”
这单生意还没开始就一波三折，宝总也是憋了一肚子火气，这才忍不住打趣这个极其不靠谱的老范。
“哎，呦呦……”
“宝总哪里的话。”
“本来是讲好了的，三羊牌这单生意是要交给侬做的。”
“都怪那个汪小姐！”
“胡讲瞎讲的。”
“明明是定好了的27块钱一件，降了又降！”
“25块半，我是真的没有利润空间了，没办法才找到江总的。”
“小江你说是伐？”
范总是个人精，他是跟江源已经签好了合同的，现在他们俩才是搭同一条船的。
所以话里透着亲近。
把江源撬单的过错揽到了自己身上，然后又点出来宝总降价的不地道。
至于承受骂名的载体，就只能是这个还未到场，跟宝总亲近，昨晚又刚刚得罪江源的汪小姐了。
宝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摇摇头并没接话。
他也知道范总不是真的在埋怨汪小姐，这次是自己玩脱了，好端端的生意给搞成了这个样子。
“范总，话不是这样说的吧？”
“要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反悔放鸽子，宝总会降价吗？”
说曹操曹操到，推门进来的是汪小姐。
人刚进屋，话就跟着落了地。
范总被她怼的好不尴尬，自知理亏，就没再好意思接茬。
其实根本原因。
还是范总到了上海之后，见识到了黄河路的花花世界，眼睛里就瞧不上宝总给的27块钱了……
这才有了后面的李李、魏总、江总的事儿。
宝总在一旁拉了拉她。
“没事的，都是为了赚钱嘛，能理解。”
“金科长呢？”
汪明珠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宝总身边。
“师父在楼下碰到了沪联商厦的徐总，李李也跟着。”
“至真园今天客人多，电梯是有点挤的，我就先爬楼梯上来了。”
“他们还在楼下等电梯。”
说着，又把目光瞄向了江源。
“江总，我知道因为牛肉丸项目的事儿，你心里不痛快。”
“我可能之前讲话的态度不太好，我在这里给你道个歉。”
“但那个牛丸店的项目，在我这里是一定不会通过的，理由我也和你讲过，亏钱！”
“你要是真不信，非要把门店开在黄河路，那你就把项目书拿走，投给别人。”
“27号不止我汪明珠一个，几百万的业绩，有的是人抢着做……”
汪小姐嘴上说是道歉，气鼓鼓的样子把江源唬的一愣一愣的。
“你拉我干嘛？”
“他摆明了要亏钱，我把事情给他讲清楚还不行？”
宝总急的身上都冒汗了，连忙借着茶水把汪小姐的嘴给堵上。
他早上刚看到江源的资料，还没来得及跟汪小姐说。
谁知道这人刚坐下就要放大招的？
怕她把人得罪透了，连忙打圆场。
也不怪爷叔说她是个惹祸精。
这时候李李推门，迎进了金花和徐总。
屋子内的众人皆起身。
“客人都到了，我这就去安排上菜，你们忙，有事喊门口的服务员，我就不打扰了。”
今晚的饭局里，至真园的角色，就只能是个饭店。
李李知道，这单生意谈到了这种程度，已经不是她能掺和进来的了。
但宝总和27号的人都在，至真园算是赚足了风头。
符合预期，不亏。
“谢谢李李。”
汪小姐道了一声谢，跑到门口把金花扶进主位，然后坐在了她身边。
互联商厦的徐总落座在宝总的旁边。
范总起身去门口关门……
等大家都坐齐，金花也不啰嗦，开口就直奔主题。
“今天我请大家来，是想谈一谈，关于湖西针织厂生产的三羊牌火烧丝光棉t恤衫项目。”
“这个项目，因为是要打造上海名牌，作为今年的重点出口项目。所以局里面，乃至市里面，对此都很重视……”
“所以我想听一听大家对于这事儿的看法。”
“简要地说，就是如何去经营、打造三羊牌这个国产品牌，让三羊牌能达到出口的标准。”
真是有其徒必有其师，金花简直就是一个年长版的汪小姐。
饭菜还没等上桌。
江源就听到金花把事情讲了出来，虽然心里有预期，但还是眉头紧锁。
出言打断。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