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帆星实话实说:“没朋友。”
二十六岁的人,一个朋友都没有,这话让人难以置信,柏砚转动树叶的手指一顿,心底的意外未曾流露出来。
柏砚:“平时和谁说话比较多点?”
沈帆星:“你。”
柏砚:“那可以再多说点,只要不是面对面骂我,说错话我也不会揍人。”
口罩下的声音磁性撩人,像是打趣的话带着笑意,沈帆星笑了笑,没再说话。
这个笑少了两分客套疏离。
酒店电梯门开,两个人互道了声晚安,沈帆星走过长长的走廊,回到自己的房间。
那个像是中了病毒的手机,现在已经恢复正常。
浴室的热水淋在身上,沈帆星的舌尖舔了下口腔壁,好似上面的甜味还没散。
他自小长的好,有人主动找他交朋友,只是那些人第二天就会再也不理他,亦或是嫌恶/仇恨的远离他。
秦桧还有三个朋友,可在沈帆星的记忆里,他真的没有过朋友。
别人会勾肩搭背的去打球,能你踹他一脚,他打你一下的走路,沈帆星身边一直空着。
水珠顺着喉结往下滑动,沈帆星回想,他有主动靠近过吗?好像有,也好像没有,时间久的已经忘记。
就算有,也都是被拒绝,或许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中,沈帆星恐惧了主动。
在沈帆星的记忆里,那间明亮的教室中,一到下课就会有人相约着去厕所,或者去小卖部。
他没有被邀请过,年少时做梦都想有个人站在教室门口,回头喊:沈帆星,走啊!
可是过去的现实里没有这么一个人,他坐在角落里,看着别人勾肩搭背的出去,回来。除了满眼羡慕,还是满眼羡慕。
现在的沈帆星已经没了这个奢望,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
白色的水雾升腾,睫毛上沾染了水珠,沈帆星彷佛看到了那间明亮的教室。
柏砚吊儿郎当的穿着校服,抱着篮球站在教室门口,回头催喊:沈帆星,快啊,打球去。
沈帆星抬手拭去玻璃上的雾气,垂眸轻轻笑了下,柏砚很像他年少幻想中的朋友。
一个内敛不会主动的他,一个主动热络带着他玩闹的他。
只是,两人遇见的时间太晚了,沈帆星现在已经不想要朋友了,他也不觉得有人会能走进他干枯的心。
就像是遇见沙漠,图好奇会有人来住两天,但是谁又能到沙漠里去定居。
沈帆星把头发擦的半干,坐在霓虹的落地窗前,在搜索框里输入柏砚两个字。
页面跳转,是一条条花边新闻,和这个女星吃饭,和那个女人共进酒店,亦或是和人眉目传情。
绯闻不断,澄清一个都没有,按照网友说的,绯闻女友快排一条街。
继挑食后,沈帆星又在心里给他贴了个标签:花心。
对面大楼的灯光闪烁变换着,沈帆星看着手机忘记了时间,柏砚网上的视频不算多,除了偷拍和电影电视剧,就是一些攀岩,赛车,射击,高尔夫,网球这类运动的视频。
像是正午的太阳,生气勃勃,不像他,彷佛已经老的玩不动了,除了安静的待在家里,其他的都没了兴趣。
清晨,阳光被厚实的窗帘遮挡在外,柏砚在不断响起的敲门声里醒来,他躺在床上揉了揉粗硬的发,随后下床拉开了卧室门。
“我报警告你谋杀。”
许辉把外带的早餐放在客厅餐桌上。
“砚哥你手机一关,睡的真香,陆爹骚扰了我一夜。”
柏砚走到桌前看了看今天的早餐,脸上全是嫌弃。
“骚扰了你一夜,你陆爹弯了想睡你?”
许辉无语望天,不再跟他胡扯:“砚哥你要看看你的热搜吗?”
柏砚:“你同步下,这次说我什么?”
许辉:“说你戏多。”
上一次的事情还没风平浪静,这次又打开私信设置弄上热搜,不是戏多都没人信。
“对了,陆爹刚才打电话说让你开机,说你昨天的操作他暂时记账,不找你了。”
柏砚叼着牙刷走回卧室,把手机开机,未接电话为0。
柏砚检查了下信号,满格,他走到客厅,边刷牙边问许辉:“你陆爹昨晚没让你睡觉,打电话折腾了你一夜?”
许辉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五点才挂断电话,说要不是走不开,他非得杀过来看看,怎么你这次进组一直出事,就没安稳过。”
“让我从你进组的第一天开始说,看是你遇到了什么事,还是和剧组风水不和。”
柏砚眼皮跳了下:“你都说了什么?”
许辉边掏出来早餐边奇怪道:“没说什么啊!我们来到现在不是都挺正常的吗?就是柯向阳那人幺蛾子不断,砚哥你英雄好汉,路见不平一声吼。”
柏砚去洗手间漱口,许辉勾着头提声道:“不过砚哥,以前你也不这样,看不惯就带上眼罩带上耳机,你最近是正义心爆棚,还是得控制一下......”
砰
重重的关门声打断了许辉喋喋不休的念叨。
许辉顺了顺心口,在心里默念:不气不气,谁让人家是老板,一切像钱看。
柯向阳回了剧组,剧组的人窃窃私语着,他脸色难看的厉害,除了拍戏就是躲到房车上。
沈帆星对这一切无所觉,或者说是无所谓。
和柏砚搭戏很轻松,他和李导斗嘴时,沈帆星也会跟着笑。
只是有一点,不知道是不是柏砚提前和李导说过,时不时的自由发挥,让固守剧本的沈帆星难以习惯。
就如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