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帆星身体绷紧,脸上却没露出多大情绪。
“你居然听我的歌?”
似是太过震惊,柏砚的瞳孔微微睁大。
沈帆星有种秘密被戳穿的慌,像是柏砚掀开了他的龟壳,看到了他内里的静脉流向。
抬眸问:“不行吗?”
柏砚被他一句话噎沉默了。
“行。”
在柏砚打趣的目光下,沈帆星开口解释:“送我耳机的女生推荐了你的歌。”
柏砚夸奖道:“有眼光。”
“给我看看你的歌单。”
柏砚伸手欲拿沈帆星的手机,沈帆星猛地把手机放在身后。
他贴着车门坐着,手下意识的握着车门把手,似是车里有洪水猛兽,察觉到危险随时夺门而逃。
柏砚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忙往后退了退。
一时间,狭窄的空间里有些安静,一个坐在最左,一个坐在最右。
车外的雨渐渐大了起来。沈帆星倒不是生气,只是突然不知道是自己太注重隐私,还是柏砚太没有边界。
在他心里,手机内容是很个人的东西,哪怕是朋友也不太方便共看。
尴尬的气氛逐渐升腾,沈帆星偷看了眼玩手机的柏砚,像是因为他的拒绝生了气。
红灯闪烁着数字,车辆停在靠边的车道,沈帆星转过身,一手拿起自己的包,握着门把手的手用力。
“谢谢,我在这里下车。”
门刚开了一条缝,疾风骤雨就刮了进来,柏砚忙倾身把他扯了回来,一把关了车门。
他握着沈帆星的手腕,软了语气:“脾气怎么这么大,我有时候做事可能没分寸,让你不舒服的地方你直接说,我下次注意。”
“外面正下着雨,等回酒店再下去。”
他的胳膊压在他的胸前,两人的气息交缠,一个强势,一个温和退让。
沈帆星犹如掉入了狼窝,四周充满了随时会被吃掉的不安全感,他攥着肩带的手紧了又紧,下意识的咬了唇肉。
灯光昏暗的光线里,柏砚视线黏在他下陷的唇瓣上,说:“别咬。”
沈帆星松开牙齿:“不能未经允许乱碰别人的东西,手机不可以,耳机也不可以。”
前面两次给柏砚手机,是柏砚询问后,他自己递过去的,和这次柏砚直接动手夺的不同。
柏砚松了口气:“以后不经你允许,不碰你东西。”
沈帆星忍着他五官自带的凌厉,直视他的双眼:“是所有人。”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该说这句话。
只是像是路边冒出来的那只蜗牛,沈帆星和它一样,在悄悄的探出两只触角。
柏砚沉默了。
“行,所有人,不过......”
柏砚:“你是在管我?”
沈帆星静了会:“你做的不对。”
柏砚笑了下没解释,其实他平时也不碰别人的东西,沈帆星脾气大,面相乖,他一见到就想欺负欺负。
两人中间的手机响起,两人同时看过去。
屏幕上显示来电人:爸
沈帆星只觉得柏砚一瞬间变了气息,犹如白天落入黑暗,压抑的有些窒息。
柏砚撤回身,拿着手机,移到了车门处靠着,接了电话叫了声爸。
沈帆星听不清电话里讲的什么,有好长一段时间柏砚都没说话,只举着手机在耳边听着。
“嗯,知道了。”
“嗯,见了,没说什么。”
“没有。”
随后是长久的沉默,柏砚靠在车框上,骨结清晰的手在座位上摸着,摸到那个酒红色的棒球帽盖在脸上。
沈帆星听到帽子下传出微微沙哑的声音,他说:“好,恭喜。”
挂了电话,手机被扔在一旁,柏砚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困了,我睡一会。”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沈帆星肆意的看向那端的人。
他像是上帝的宠儿,所有的一切都很完美。
只是,安静时的柏砚,好像和他一样孤独。
下着雨,许辉的车开是很慢,柏砚没再说话,沈帆星却知道他没睡着。
说不清楚为什么知道,但是他就是知道。
车辆行驶着,车厢后座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片刻后,一个黄色的棒棒糖贴在了柏砚的薄唇上。
睡觉的人身子僵了下,几秒后,薄唇轻启,舌尖把棒棒糖勾进了口中。
“把我的种子刨了?”
沈帆星收回手:“我买的。”
帽子下的双眸有了笑意:“沈帆星,你居然会说谎。”
他的糖市面上没卖的,他天天吃,这点味道再尝不出来,味觉就不用要了。
沈帆星想问刚才的电话是不是骂他的,又顾忌到两人算不得熟,故而没把话问出口。
树叶被急雨击落在地面,沈帆星用手机碰了下柏砚结实的小臂。
柏砚把帽子从脸上拿开,面前是一个解了锁的手机,页面是沈帆星的歌单,一整页都是他的歌。
一刹那,柏砚的心口像是剑雨击中。
“不是不给我看?”
沈帆星纠正:“不是不给你看,是要得到允许才可以。”
他说着,手指在手机上点了下。
舒缓的音乐响起,手机里的柏砚说:“听话,把音量调低。”
随后发泄的啊声后,歇斯底里的唱着:这个世界算个P。
柏砚急忙把音乐按了暂停,他这首歌是前两年发的,发过后再没听过,现在再听......真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有病。
蓝车掠过路灯,后座的光线忽明忽暗,沈帆星看到柏砚脸上闪过尴尬,嘴角缓慢的笑了下。
柏砚忽而笑了,笑的比夏日春光更加多情,沈帆星突然想起火锅时柏砚说的那句:粉丝说我能把直男掰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