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四年级的班主任,临时帮忙来带两天课。
二年级的沈帆星拿出书包里的折叠伞,隐隐有些骄傲:“我自己有伞。”
老师拿着手机,自然的说:“自己有伞怎么能和家人送伞一样。”
那一刻的情绪,沈帆星现在都永记在心。
他报出了小姨的电话号码,老师先是站在他身边打电话,后来把手中的伞给了沈帆星,走到几步远的屋檐下小声说着什么。
十分钟后,老师回来,蹲下身帮沈帆星撑开折叠伞,温柔的说路上有积水,小心点。
柏砚几个人喝酒聊天,到了半夜才散,他们直接在会所开了房睡。
柏砚因明早还要拍戏,直接从后门出了会所。
许辉的车停在马路对面,他打着伞过了斑马线。
上了车,许辉从前面掉头,经过会所正门。
还没到跟前,许辉踩着刹车,把速度慢了下来,他眯着眼看向窗外,不确定的问:“砚哥,那个是不是沈帆星?”
柏砚喝了些酒,头晕的难受,闻言睁开眼看去。
昏暗的路灯下,雨水被风吹的倾斜,那人一手撑着黑色的伞,怀里抱着另一把折叠伞。
伞不小,只是他依旧被淋的浑身湿透,清瘦的身形彷佛无根的浮萍,能随时被风吹散。
“沈帆星。”
熟悉的声音如剑,劈开雨帘来到耳边,沈帆星下意识转身看过去。
车里的人似是确认了是他,忙推门下车,撑着伞大步而来。
沈帆星在雨中站的有半个小时,四周只有车辆驶过,一个行走的人都没。
他出门时忘记检查手机是否有电,下了出租车付过车费,手机自动关机。
会所进不去,门童也拒绝透漏柏砚的消息,沈帆星只好拿着伞在金碧辉煌的门外等着。
沈帆星看不到时间,不知道柏砚是否已经回去,正在想自己要怎么回去。
打车费128,走回去估计要走到明天下午,而且没有导航,也不知道路线。
柏砚身高腿长,步子迈得急。
声音有些沙哑:“你怎么来了?”
沈帆星把手里的折叠伞递过去。
他的手指白皙纤长,柏砚心上似是被闷雷砸了下,逼近了一步:“没看出来我发的朋友圈是说自己有伞的意思吗?”
伞尖对上伞尖,犹如两个小人在雨中亲吻。
沈帆星往后退了半步:“看出来了。”
柏砚想笑,又有点笑不出来。
声音低沉的犹如大提琴在耳边独奏:“看出来了怎么还来?”
沈帆星看着雨刮器的扫动,想到了回去的办法,要蹭柏砚的车。
“因为我傻。”
见柏砚被他噎了下,又加了句:“因为自己有伞和有人送伞是不一样的。”
一道闷雷骤然响起,像是连着柏砚的胸腔都颤了下。
沈帆星转头看向柏砚:“我给你送伞,你搭我回酒店,一来一往,可以吗?”
柏砚一瞬间明白了沈帆星的意思,这次的一来一往和上次早餐的不同。
他们俩无论是家世还是娱乐圈的成就都相差太多,沈帆星看出是玩笑却冒雨还来送伞,正常的逻辑是他上杆子讨好,为了资源好处。
沈帆星的意思是想表明,他单纯的来送伞,并不是为了什么。
上次的两清是真的不想和柏砚牵扯上。
这次的一来一往,像是没开刃的刀,只是扬起来看看,没想斩断两人若有若无的交情。
和沈帆星要从小自己背伞不同,柏砚从来不用,因为来去都有司机,就算没有司机也会有管家和保姆给他安排好。
只是,他们俩好像又是一样的,因为管家保姆和沈帆星的背包是一样的作用。
雨幕下,柏砚笑着说了个傻。
沈帆星不知怎的,随着他笑了:“言而无信。”
两人各撑着一把伞,雨滴摔碎在伞面上,砸成一朵朵小花。
柏砚问:“什么言而无信?”
他说过不再说自己傻。
沈帆星想翻聊天记录给他看,想到手机没电了,只能作罢。
柏砚追问:“什么言而无信?败坏我名声。”
沈帆星:“没什么。”
到了车前,沈帆星收了雨伞,柏砚把手中的伞往他头上移过去。
车里干净舒适,沈帆星身上都是湿的,一进去把是会弄脏。
只是还不等他回头说话,柏砚的手就在他腰上轻推了下。
沈帆星往里侧挪着,柏砚收了伞坐了进来。
雨被关在车外,柏砚让许辉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一点。
柔软的毛毯从头上盖下来,在沈帆星还没想起来挣扎时,一双手落在了他的头上。
柏砚十指在沈帆星发上揉着:“不知道给我打电话?不知道进去坐着等?沈帆星,我发现你笨的无药可救。”
动作不轻柔,话也是在说他笨,只是嗓音带着不可见的笑意,像是好朋友之间关心的打闹。
沈帆星被他摇的身子晃了晃,在毯子下又说了遍言而无信。
柏砚掀开他头上的吸水毯子,沈帆星的头发被他揉成了鸡窝头,乱糟糟的很是好笑。
“又生气了?”
车辆在雨中缓慢行驶,沈帆星鼻尖有淡淡的酒香,他披着毯子,指了下柏砚的头发。
柏砚粗糙的给自己擦了两下。
沈帆星:“没生气,手机没电了,所以没给你打电话。”
对于两个一米八以上的人来说,车后座过于狭窄。
柏砚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伸手开了车内升降挡板。
沈帆星看了眼挡板也没说什么。
空间变小,酒味更浓,带着点清香,闻着却也不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