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会大喊童山,趁他回头的时在他怀里扔个苹果。
会在中秋月圆的时候躺在房顶上,用碎小的石头砸下面的他,似小猫撒娇一样的喊着:童山,给你家主子拿酒来。
柏砚今天的戏份很重,妆容要改了又改,一次比一次惨烈。
衣服也是换了几套,一套比一套破败。
沈帆星远远的看着,没往跟前凑。
下午时分,柏砚那边的打戏逐渐收尾,沈帆星换好了衣服和妆造,安静的坐在石头上翻着剧本,李章平焦虑的有些坐立难安。
“后面你是重头戏,没问题吧?”李章平走过来,不是那么有信心的问。
沈帆星合上剧本,站起身,斟酌回他:“我会按照自己的理解去代入童山,如果导演觉得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及时调整。”
听君一席话,胜听一席话,李章平的心是一点都不放下。
当下就拉着沈帆星坐下,把童山这个人物掰开了揉碎了说给沈帆星听。
为了力求让沈帆星有代入感,还举例自编了几个童山小时候的悲惨。
例如:一个五岁的男孩躺在板凳上,被人割成了太监,下身血淋淋的惨叫着,却没人管他。
说到最后,李章平自己都开始对这个人物悲戚了。
傍晚时分,开始拍最后一场。
剧情:童山浑身狼狈的寻找着凌肃,看到在河沿上飘动着,生死不知的凌肃。
这场戏是沈帆星的单场戏,他眼中凌肃的情形会单拍。
开拍前,李章平又把沈帆星叫了过去,问他准备好了吗?
沈帆星点点头。
准备好了,只是还是会有点紧张,怕拖了后腿,让所有人失望。
“李导。”低沉的声音响起,柏砚穿着一身被鲜血染红的锦袍,玉冠中束着的黑发也凌乱着。
李章平:“怎么了?”
柏砚:“要不一起拍,我先趴在水里,等下直接一镜过来。”
沈帆星抬头看他,比他高了半头的人,低眸冲他坏笑了下,只是那脸上的白,眼中压不住的疲惫憔悴,让他心里微微泛起心疼。
一种很陌生的情绪。
李章平:“你确定?他这边顺利的话,镜头也差不多要两三分钟到你身上,如果不顺利的话......”
不顺利的话就是一直重拍,最少要拍到夕阳快消散的时候了。
柏砚嗯了声,趁李章平转身的时候,靠近沈帆星耳语了句:“回去请我吃饭。”
他靠的有些近。
沈帆星脚尖微动,最后又安稳下来,没有把两人的距离拉远。
“好。”
斜阳里,柏砚下半身落在水里,上半身趴在河边的,侧脸贴在碎石上。
沈帆星喉咙发酸,那股心慌,着急,猝尔露出头来,犹如倾盆而下的大雨,不受控制。
李章平提着心喊了action。
监视器中,沈帆星一身小厮的衣服破成碎布,跌跌撞撞的喊着主子。
看到水中飘着的人脸色猛的煞白,清泉般的眸子一秒中泪如雨下。
李章平眼中一亮,忙让镜头推到沈帆星脸上。
原本没把握,想着大不了少往正脸上拍,谁知道沈帆星哭戏这么到位,简直是绝了。
肉眼可见的恐惧和心疼,让李章平一时都忘记了柏砚还在水里趴着,只让镜头往沈帆星脸上怼。
监视器的画面移动着,沈帆星双脚发软,奔跑中摔了一跤,目光盯着前方,顾不得手掌上浸出的血渍。
他跪在河沿,水漫湿他的下半身,颤抖的指尖摸到柏砚还有呼吸才算是活了过来。
李章平大声喊了cut,脸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来来来,再保两条。”
有了这一条备用,其他的就算没拍好也没多大关系。
柏砚还未睁开眼,唇边就已经带了笑意。
他睁眼,看着双眼湿润朦胧的沈帆星微微怔楞了下,喉咙不自觉的滚动着。
边起身边笑着说:“沈帆星,看不出来,你挺厉害的啊!”
他贴着地面的侧脸被印出了很多细小的浅坑痕迹,沈帆星想帮他抚平脸上的泥污,手抬起却又放下。
回头去找许辉要纸巾。
许辉忙从包里翻出纸,蹲在地上给柏砚擦脸。
柏砚侧着身让许辉帮他擦脸上的泥,一边问沈帆星:“晚上吃什么?”
沈帆星看着那张纸在柏砚脸上移动着,嘴唇紧紧抿着。
“柏砚。”
他很少叫柏砚的名字,少到屈指可数。
柏砚心中像是落了滴热油,如刀尖锋锐的脸庞瞬间温柔了不少:“嗯,怎么了?”
许辉把柏砚眉尾的泥擦掉,收了手,沈帆星突然觉得自己生气的毫无道理,柏砚并不是他的所有物。
沈帆星手指无力蜷缩,压下了心头所有的情绪,笑着道:“没事,晚上吃什么都可以。”
又拍了两条,李导喊了收工。
天色渐暗,山里的路难走,沈帆星垂着头走,视线里落入一双本色是白色,但是穿了一天已经变成了脏兮兮的球鞋。
“沈帆星。”
沈帆星抬头看了柏砚一眼:“嗯?”
柏砚头微微偏向他:“你之前叫我名字,是想说什么?”
沈帆星脚步顿了一秒:“没什么。”
柏砚用肩头微微撞了撞他:“肯定有什么,我看的出来,你说,骂我我也不生气。”
沈帆星很少当面叫他柏砚,也很少用那种沉沉的目光看着他,彷佛里面有千言万语。
沈帆星眼眸微闪了下:“确实没什么,就是看到许辉给你擦脸有些好奇。”
柏砚:“好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