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擦擦眼泪,冷静点,我们一定会查清楚的,”卫红从张金泉办公桌上扯下两张卫生纸递给李大柱,“小张,什么情况?”
“这两位是纺织厂的同志,左边这位女同志是采购科的孟主任,右边这位男同志是汽车板的李大柱,”张金泉将记录本递给卫红,又指着面前的人介绍起来。
卫红结果记录本一看,上面赫然写着,纺织厂汽车班汽油失窃。
“同志,是这样的,今天一早,我和李大柱按照厂里面的安排,要去收购站买大白菜,”孟主任慢慢讲起了事情的经过,“结果到了汽车班准备开车的时候,发现油箱里的汽油竟然无故消失了。”
怪不得李大柱那么慌,他是汽车班的班长,汽油没了,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他。
“孟主任,你快把录像带给公安同志们看看吧,”李大柱急得额头开始t冒汗,“好让他们早点把小偷抓起来,还我一个清白。”
纺织厂失窃
卫红:“录像带?”
“对, 我们厂今年下半年从国外引进了闭路电视监控系统,安装在一些重要位置,这样能节省不少巡逻的人力物力,”孟子云从斜挎包丽取出一卷录像带放到桌上, “这监控靠电缆传输视频, 全部记录在录像带里面, 每天都有一卷。”
李大柱一把将录像带拿起来,伸到卫红面前:“公安同志, 里面清清楚楚地拍到了偷汽油的小偷,你们快点去抓人吧。”
卫红:“拍到样子那就好办了, 你们稍等一下,我打个电话问革委会借个录像机回来。”
“不用这么麻烦, ”李大柱从地上提起一个箱子,小心翼翼地拆开,取出一台机器放到桌上, “我们从厂里面把录像机带来了,连上电视就能播放。”
卫红指着报案室中央的黑白电视机说:“那敢情好, 快连上吧。”
李大柱闻言利索地把录像机抱到电视机跟前, 先将正在播报早间新闻的黑白电视机电源关掉,再
数出三根黄、白、红色的电线, 分别插入对应的接口。
再咔哒一声打开录像机, 将录像带放进去。
重新摁开电源,电视机屏幕嘶嘶作响, 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雪花。
“哎, 公安同志, 你们这电视机质量不行啊,还不如我们厂里的。”李大柱从地上站起来, 小声抱怨道。
卫红见状走过来,猛地一拍电视机顶部,刚才还没有信号的屏幕瞬间跳转出了监控视频。
“这不就行了。”
李大柱缩着脖子干笑起来:“嘿嘿。”
这视频分辨率不是很高,屏幕上并排停放着纺织厂的五辆货车,左下角一行白字显示着日期是前天。
李大柱指着从左往右数第四辆货车的位置说:“同志你看,这就是失窃的那辆货车。”
孟子云见视频是从前天早上开始播放的,催促道:“李大柱,你把视频快进啊,这从头开始看要等到什么时候?该着急的时候就不着急了。”
李大柱又重新蹲下去,在录像机上摁了几下,视频时间就开始不停地向前跳转。
几分钟后,就转到了晚上十一点多,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屏幕上。
“停停停!”孟云阻止道,“过了过了,快退快退!”
李大柱连忙开始倒带,直到黑色的人影消失才咔嗒一声按下了播放键。
卫红屏住呼吸,眼睛一刻也不敢眨地盯着屏幕。
报案室里安静的能听见窗外清洁工挥舞着扫帚清洁地面的沙沙声。
“就是这!”李大柱手指着屏幕,尖叫起来。
刚才消失的黑衣人又重新出现了。
黑衣人低着头,左手提着一个塑料灌装桶,鬼鬼祟祟地走向第一辆货车。
摸到油箱的位置后,将灌装桶放在地上,右手从怀里掏出根铁丝,插进锁孔里,转了几下。
黑衣人伸出左手往外掰扯油箱盖,盖子却纹丝不动。
黑衣人只得将铁丝拔出来,又在第二辆和第三辆车上如法炮制试了一番,都没能把油箱盖打开。
直到第四辆。
黑衣人可能是累了,手一抓住油箱盖就往下倒。
哪知道油箱盖就这样被他拔了下来。
张金泉看到这里,面部忍不住抽搐:“李同志,你们这油箱盖坏了啊?”
李大柱吐了下舌头,小声辩解:“这不工作忙,还没来得及去修嘛,谁知道这么巧,就遇到小偷了。”
“别吵,继续往下看!”卫红不想错过一丁点儿有用的信息。
只见黑衣人快速地从灌装桶里拿出一根管子和一个抽油泵,伸进油箱。
仅仅几分钟后,灌装桶便装满了。
黑衣人心满意足地将作案工具收起来,把油盖重新放好,便准备往外走。
可能是得手之后太得意忘形,又或许是不知道汽车班安了监控,黑衣人往外走的时候,没有像来之前那样蹑手蹑脚,反而昂着头向外走。
“公安同志,快看!就是这!”李大柱一边尖叫一边按下了暂停键。
视频里黑衣人的面孔清晰可见。
卫红越看这张脸越熟悉。
这黑衣人不就是自己还在公社派出所工作时,亲自送去沙洋劳改农场的刘棒槌嘛!
难道他也从劳改农场逃出来了?
不应该啊,吕吉祥二进宫以后,劳改农场大力改进了监守程序,现在就是一只苍蝇,也绝对飞不出来。
李大柱见卫红和张金泉都不说话,催促道:“公安同志,你们快点去抓人吧!去晚了他逃走了怎么办?”
卫红冲张金泉使了个眼色,将录像带从机子里取出来,转身出了报案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