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你啊”，璃笙没忍住回他。
“我才不想……”
细长冒着亮光的眼泪划过脸颊，犹如清晨故人未归的悲伤，细软的睫毛上还沾有微许的点滴，眼睛睁开时还带有一阵的模糊，仿佛穿过梦境后的再次醒来，依旧还沉迷在梦中。
上一秒还是被碎屑迷了双眼，逐渐昏迷的途中他试图抓住四周，可记忆中只记得自己跌入了怀抱陷入沉睡，之后再没了反应。
“泪流忘了，再挂瓶生理盐水。”
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他语气有些唯唯诺诺：“这应该不用了吧。”
“怎么不用，等下人还没醒就哭晕了，长官要是问起原因你能拿什么抵？”
面对强大者的话语，就算那人再不正经，也不得不承认：“……好。”
熟悉的声音响起，主要是这个语气，就算璃笙化成灰也不可能忘记，自己每次安静的伤心时都能碰到这个家伙。
“这小子还挺惨的，先被男朋友抛弃，又被自己亲哥哥抛弃的，我看现在就我这一个哥夫能看管了，你说要是换个人肯定就不管他了，像我这样贤惠的人……”
璃笙起身很快，以至于除闻斯戈外其他人都吓了一跳，而闻斯戈看到他醒就更激动了，像是攒了很久的话:“弟弟啊……”
“闭嘴吧。”
正准备给他扎针头的护士有些不知所措，他眼神悄悄瞄向闻斯戈旁边的人，对方显然不想管这件事，此时正面向窗外假看风景。
“别扎了，人都醒了。”
唯利底下的手悄悄挥走护士，面上不改色依旧对着闻斯戈笑呵呵的:“闻总说的是，闻总说的……啊！”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璃笙抹上了脖子，还好中途有闻斯戈阻止，不然就刚才那一掌下去，估计人现在就算在医院，灵魂也到西天了。
唯利慌忙的不敢走出闻斯戈背后，他嘴上说话都带了些磕绊：“我也没做什么事，小……小先生这是做什么？”
“哼，你什么样的人，垃圾。”
“说话要讲文明”，闻斯戈提醒他。
“别拦着我，他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璃笙看起来还想要上前。
“老弟，人不可貌相啊”，闻斯戈连忙又阻止他。
途中闹了好几回合，璃笙实在说不过他 ，但又不想让他占了上风：“你看他不像吗？”
“……像。”
第二十五章
地下锁链的繁琐声不断，一路上两人不知都被多少人骂了个遍，其中认识裴余寒的自然闭上了嘴，但那些狱期短的就肆无忌惮了些，不仅看到人就骂，看到裴余寒那样的骂的就更狠了。
走廊里的大片窗户全是电子玻璃制，但是瞄一眼就能知道里面的人在做什么，虽然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但光从口型上就知道骂的有多毒。
“我的宝贝就这样扔给你的小想好了”，章皖略带遗憾的说。
从刚才开始，裴余寒看到他就来气:“那你去要回来。”
章皖见他这语气不管四周瞬间大笑了起来，就差给自己眼泪笑出花了:“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堂堂检察官大人，虽然现在已经是上将了，但您这威名还真是扬名远外啊。”
“多谢夸奖，不知道谢博士最近活得怎么样了，几年不见，我还是很想他的。”
他的声音依旧回荡在走廊中，旁边的章皖却差点摔了个狗啃泥，整理好姿态后对着他就双手合拢说:“哥哥你够了。”
全身发麻的不仅是他，还有他看上的章皖，这小子从刚才开始就不断使坏，怪不得他弟弟被骗了这么多年都没发现。
章皖于他而言是合作伙伴也是友人，但如果加上璃笙就不一样了，他不知道这是谁给他弟弟起的名字，但单从这上面来看一猜就能中，觉得是面前的章皖。
“不知道你给我弟弟灌了什么迷魂药，但在我这里，不管你是什么地位，你绝对不会像飞鸟一样完整的走去。”
反倒是章皖不赞同了，他心里虽也知道轻重，但面上还是贱兮兮:“我可是和你们家人一样很爱干净的，你弟弟配我这样的人应该非常合适，我们简直就是郎才郎貌的一……”
“当年同为里面的人，你觉得我们又能干净多少”，裴余寒自然信得过他，嘴上的某个岁月早已被翻篇，但就是让人忍不住回想起来，尽管过了很多年，他依旧念念不忘。
“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来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难得悲伤一次，章皖也不分场合。
这事换成裴余寒就不会说，谁家好人能冒着骂声说感话，除了表面上看起来没心没肺的章皖，可能也找不到另外一个人了。
“你弟弟原名叫什么来着？”
“你早就知道了，还瞒着我作甚”，裴余寒不想配合他演戏，自然把话说的通透了些。
脚步在走廊尽头发出回响声，和裴余寒走在一起的章皖安静下来，或许他也在想很多年前的那个午后，那是他捡到璃笙的地方，当时的人已经不知道流浪了多久，整个人的面貌已经随着外太空的环境而发生改变。
少年当时安静的躺在草地上，脸上虽带有些余污，但依照章皖的描述，那美的简直就像画一样，微许的春风拂过他的脸颊，连带着他额头上的碎发一起被吹起，直到少年睁开眼。
“你是谁？”
章皖笑着不回答他，反而自己插足了他的话:“这么可爱的小人，爸爸还是妈妈不要你了，跟哥哥走吧，好不好？”
少年虽然看起来很傻，但也不至于傻到认不出好坏人，他皱起眉头就要走，身后的章皖也不拦他，像是在给他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