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么快……
柳如烟双眼骤缩，这花楼白天表面上是一座正经的花楼，但每到夜晚都会被她利用纸人缝合成一处属于她的诡域。
在这里，武者的实力会被大幅削弱，每上一层楼削弱的力度越大。
按理来说，就以对方崩碎她分身纸人的那种实力，起码还需要数分钟才能破开楼层的限制。
但现在，他竟然在纸人分身死亡之后不到十秒的时间就冲破了这层限制，这说明了什么不言而喻……
“我一直很好奇，诡物究竟是否有足够的灵智……”路安带着一丝打量的神色望向跪倒在地上的柳如烟。
此时的柳如烟已经不能在称之为一个人了。
它身上穿着的那张皮囊已经脱落，露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纸片来。
“果然不出我的意料，如果诡物没有灵智只懂得遵照规则行事，如何能跟世家抗衡。”
路安一边轻声说着，一边走到了柳如烟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经过刚刚的粗略交手，路安已经判断出来，柳如烟的实力最多不过凝神境，完全对他造成不了威胁。
正好她身为诡物却有如同正常人的灵智，路安刚好可以试着从她口中问些事关诡物的隐秘。
“我问你答，问完三个问题我放你走。”路安缓缓开口。
趴在地上的柳如烟看了眼路安，身躯颤颤巍巍地回道，“大人请说。”声音尖细，带着一些沙沙的质感。
“来历背景说说。”
路安撇了一眼地上的柳如烟那副纸人的身躯，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回禀大人，我真名唤作纸七，乃是纸人府在苍木府的负责人之一。”柳如烟说完，略带迟疑的仰头瞄了路安一眼。
她在观察这个回答是否让路安满意。
却不想，路安面色平静，淡淡开口，“你是觉得纸人府的布局我能主动知道是吗？”
这个柳如烟虽说已经混迹世俗这么久，处理事务的灵智是够了，但人际交往上还是远远不如正常人啊。
正常人这个时候面对死亡的威胁早已经把肚里那点货如竹筒倒豆子一样和盘托出，哪里还需要路安主动问。
柳如烟明明还是纸人躯体，但还是很明显能看出她有一个嘴角抽动的动作，原因无他，路安在反问的时候右手内力已经汇集起来。
一副下一秒就会送诡去死的模样。
“纸人府…纸人府上面要求我和另外一位府员…在叛军冲击苍木府城的时候，里应外合拿下府城……”柳如烟结结巴巴地说出了纸人府的计划，包括了具体动手的时间与地点。
“叛军冲击府城？”路安神色怔怔，心头忽地一沉。
“是的，叛军冲击苍木府城，届时我们纸人府浑水摸鱼，配合叛军拿下苍木府城……”柳如烟连忙小鸡啄米似的回应。
路安眉头紧锁，这跟他从师傅魏祖武那里听到的消息完全不一样。
依照师傅魏祖武从独孤家得来的消息明明是，叛军只是佯装进攻苍木府城，实则行掠大小诸县，补充神兵复苏的血气。
怎么现在到纸人府这里，又变成叛军必然会猛攻府城的讯号了。
师傅魏祖武不可能骗他，所以要么是这柳如烟在说谎，要么就是师傅魏祖武得到的消息不真。
那么，是哪一个呢……
路安双眼微眯，右手突然往前一伸，印在柳如烟的脖颈之前，语气冰冷，“你得到消息是什么时候？”
“就在今夜，就在刚刚！”柳如烟那纸人的面孔竟然流露出肉眼可见的恐惧意味。
是相信师傅得来的消息，还是威逼出的消息？
不如明日去问问师傅先……
路安沉默一会儿，话锋一转，“府城内潜伏的另外一位负责人是谁？”
他之前将连山城的路府一家子全部尽数接了过来，原以为是避开了叛军的冲击，没想到却将身边亲近之人带向了更危险的境地。
除去柳如烟纸七这个负责人外，还有一个不明身份不知去向的纸人府员，路安不可能会继续放任它继续潜伏下去威胁到府城的安全。
“死了。”柳如烟答道。
“嗯？”
“真的死了，我与纸八分别负责府城内外，它此前一直在府城城郊外的红寺山上的红寺庙潜伏，不过前段时间不知是怎么回事，竟然莫名消失不见，什么消息也不回……我去看了才知道，它盘踞的红寺庙已经被烧成一片灰烬……”
柳如烟生怕路安不相信，还从梳妆台的暗格里边拿出了一小曡的纸条。
路安接过纸条一扫，上面全是柳如烟写给另一位负责人的消息，每一行小字之后都标注了时间与地点。
“这纸条乃是我纸人府独特的消息传递之法，放出去可自动化作鸽子传递消息，第二个人触碰之后就会原地消失。”
果不其然，随着一旁柳如烟的讲解，经过路安之手的纸条开始慢慢燃成一片灰烬。
这些纸条确实是真的，路安可以确定柳如烟没有欺骗他，虽然柳如烟还是一副纸人的模样，但它散发出的气息时刻被路安感知着。
完全不可能存在欺骗路安的可能性。
换句话说，路安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就消除了另外一个隐秘的麻烦。
所以说，现在唯一能够威胁到苍木府城的诡物只有眼前的柳如烟了……
不知是不是路安的想法被柳如烟感受到了，她弱弱地低声提醒道，“大人，你还有一个问题没问呢……”
诡物又不是杀不死的，她既然具备了灵智，自然也会想要苟活。
也罢，问完最后一个问题再说。
路安心里下了决定，淡淡开口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身上可有古董物件随身带着？”
最后这个问题也是路安早就考虑好的，阴气物件既然与诡物有关，那么柳如烟作为诡物，大概率也会有。
“古董物件？”柳如烟呆呆地重复了一遍，似乎没想到路安问出的问题竟然如此简单。
她身形忽然浮了起来，整个身子悬在空中，飘向房间的另外一侧，路安原地站着静静地看着她。
路安根本不担心她跟着玩花招，他们双方的实力差距实在过大，能抓到她一次，就能抓到第二次。
“大人，你看看这个是否可行？”
在路安的注视下，柳如烟从房间一侧已然抱着一堆物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