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让我心跳不由自主的那张笑颜转瞬即逝，宁远轩又是那副冷淡模样，不置可否的追问。
“我想让大公子给我一个女户身份，我会远离京城在江南寻一小城安稳度日。无论是靖远侯府还是姜府，都与一个已死之人无关。”
说罢，我起身向宁远轩行了个揖礼。
“你尚未及笄，居然就想做寡妇。”
我低头看不见他的神情，但话里的调侃之意分明。
浓郁的松柏香气裹挟而来，宁远轩抬起我的手示意我起身。
我直起身站定，发现宁远轩的手并未放开。我抬眼看他，不想他又靠近了一步，距离近的让我对他的呼吸声都听得分明。
对着这近在咫尺的俊容，我心跳不受控制的快上许多。
察觉此时太过亲密的姿势，和我越来越不受控制的大脑，我用力咬了下唇瓣，找回些许理智，往后退了两步。
宁远轩也顺势放开了我，可第二步退得太大，我直接撞到八仙桌上，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
在即将与地面接触的那刻，松柏香味抱我满怀，睁开眼是宁远轩接住了我。
这一刻我又再次看到宁远轩在厢房时，看着衣冠不整的我时，那满是侵略感的眼神。
感觉自己好像要被他全部看穿，脸涨的通红，心跳如雷。
我赶紧起身跳出他的怀抱，背过身去：“小女失仪，谢大公子援手。”
我怎能跟名义上的大伯哥如此暧昧亲近。哪怕我跟他弟弟没当过半日真夫妻，可只要被外人看到，我的下场不是被乱棍打死就是浸猪笼，体面点也得匕首毒酒白绫三选一。
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前世看过的各种影视剧场景，身体不由自主的战栗起来。
“看来当日冲喜嫁入侯府亦是你心甘情愿，但为何在姜府祠堂里，你罚跪到险些丢命？”
身后传来宁远轩的一贯如常的清冷音色，跟这种八百个心眼子的人相处真累，一个不慎你所有秘密就会被他掀开。
但我又不能说实话，心甘情愿的是我，险些丢命的不是我而是原主。
脑子转了几转，我沉着回答：“确是心甘情愿。但您不知，我生母早亡父亲不喜，自六岁起就一直在庄子上，无半点身外之物。这世道女子总归更为艰难，尤其是我还得嫁入金尊玉贵的侯府，我本想借此讨些财物傍身，在侯府里日子也能好过些，可……”
“也许对曾经的探花郎现在的礼部员外郎姜大人来说，醉酒碰了上司家豢养的舞姬，是他清名的一大污点。而不巧作为那场醉酒产物的我，他应该只想一笔擦除，怎会有半点慈父之心。”
原主跪在祠堂的那三天是什么心情我无从探知。我只在她的记忆里看到，每次在庄上听闻姜府来人，她都会第一时间赶到，追着趾高气扬的姜府下人们问，是否有带给她的东西，何时她可以回姜府，而仆人不耐烦的只言片语，给她的永远是失望。
受过现代教育的我，半点都不能接受父母把错误和怨气发泄到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童身上。所以我才会在佛前立誓，若有机会一定会替原主将这笔账向姜家一一讨回。
“其实我在祠堂里已经死过一次呢。”我语气轻轻，回身静静望着宁远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