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倒是不远,一天一夜就能赶个来回。
可徐云楼担心那边的守卫森严,自己很难将两个大活人给带出来,特别是距离燕浮屠叛逃已有一天之久后,拿她弟弟妹妹要挟之人肯定又加强了看守。
“若是时间充裕,那潜入通判府上倒是能多几分把握,可五天的破案时间已经过了一天,再去,要耽搁多久?”
回去的路上徐云楼左思右想都没想出个稳妥的办法。
到家之后疲乏袭来,徐云楼倒头就睡,这一觉直接睡到天亮,换上官服之后先去医馆看了看凌一山,确定对方安全之后这才去了锦衣卫衙门。
还没走到衙门门口,徐云楼就看到门口一堆锦衣卫匆匆忙忙地来回爬,拉住了一个小旗官一问,这才知道昨天晚上的后半夜,案牍库烧起了一把大火。
这把火将半个案牍库烧了个精光,而好巧不巧的是,被烧的那一半之中就有徐云楼调出来让人单独存在木架上有关苑马寺和乘黄署的卷宗。
“这大火还真是长了眼睛。”
徐云楼苦笑,而且昨天他找的那个东厂番子,人已经不见了,听说是畏罪潜逃了,不过只有鬼知道这人畏罪潜逃是逃到了京城之外还是阴曹地府。
线索又断了,本打算顺着这两个机构的卷宗摸到是何人口谕调动马匹送入宫中造成皇帝坠马,现在看来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来到案牍库门口,徐云楼就看到了同为魏忠贤麾下五彪之一的杨寰,孙云鹤二人,他们虽都隶属锦衣卫,但担任着东厂的理刑官。
“杨理刑,孙理刑。”
徐云楼走上前去打了个招呼。
两人转身之后微微点了点头,杨寰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徐云楼,“哦,原来是徐总旗,之前你见到咱们可都是视而不见,今日怎么想起与咱们打招呼了。”
“二位大人在案牍库守着,我要来案牍库也没办法装瞧不见,自然是要打招呼了。”
徐云楼淡然一笑。
杨寰一声冷哼,“昨晚后半夜徐总旗人在何处呐?”
“杨兄,都是自家兄弟,你何苦为难徐兄弟呢?”
孙云鹤呵呵一笑,“昨日徐兄拿着林公公手谕来案牍库办案,事后这案牍库就起了一把大火,杨兄有所怀疑也是合乎情理,还请徐兄不要介意。”
一听到‘林公公’这三个字,杨寰当即变了脸,他笑着对徐云楼道:“原来徐兄攀上了这枝高枝,可喜可贺,可喜可贺!那咱们日后可就是自家兄弟了,刚才说话多有得罪,徐兄可要大人大量啊!”
“二位大人客气了。”
徐云楼虽说不想与这两人同流合污,但表面的功夫还是得做的,‘林公公的人’这个身份能在查案之中行不少方便。
“二位大人,这案牍库守卫森严,这把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巡夜的人难道就没有发现么?”
徐云楼问。
杨寰和孙云鹤听后,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这事很重要么?”
“案牍库被烧,这可不是只掉一颗脑袋的事情,还不够重要?那何事重要?”徐云楼对二人的态度颇为好奇。
“下面这些人的脑袋才值几个钱?掉了就掉了,重要的是有些事情永远不要见光。
徐兄啊,在这方面你还得多跟林公公多学习学习,我二人负责调查此案,徐兄没事还是去别处吧,免得有人瞧见你过来,让人落下口舌。”
杨寰提醒道。
徐云楼听后默不作声,思索片刻之后点头抱拳道:“多谢二位大人提醒,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且不论这二人对自己暧昧的态度是真的假的,至少他们所说的这把火的事情应该是真的有人蓄意纵火,这纵火之人肯定就是东厂的人。
眼下只能从燕浮屠身上入手了,弄清楚那毒粉的来路,就能顺藤摸瓜捉住凶手,到时候审问就能有些眉目。
可燕浮屠那一对弟妹要怎么救出来,这事让他犯了难,调动锦衣卫是可以,但这样就打草惊蛇。
许显纯马上就能知道他的用意,到时候再给自己安个罪名,不仅无法保住燕浮屠,连他自己都无法自保。
心烦意乱地坐在衙门里,徐云楼在思考自己下一步到底该怎么走,但越是细想越是觉得自己现在身处泥潭之中动弹不得。
“徐总旗!”
突然身后有人喊,徐云楼转身一看,是昨日给自己送手谕和腰牌的那个小旗官。
“何事?”
徐云楼问。
“大人,有人让卑职将这封书信交给大人。”
对方递来一封如昨日一样用火漆封好的书信,徐云楼并没有着急接过,而是用锐利的眼神盯着对方,“还是昨日你说的那位上官?”
“这,应该是吧。”
对方尴尬地笑了笑,徐云楼接过之后没有拆开依旧盯着对方,“你叫什么名字?在哪位总旗手下当差?”
“卑职韩立,是南镇抚司姜雨总旗麾下小旗。”对方抱拳认真回答道。
“南镇抚司?真是怪了,怎么那位上官两次都能找到你,让你将这书信交给我?”
徐云楼一声冷笑,“如此,信我确实收下了,你先带我去见见这位姜总旗。”
“这……大人是有何事需要找姜大人呢?”韩立小心翼翼的问。
“无事,就是想认识认识,带路吧。”
徐云楼不容置疑的吩咐,对方只能一咬牙照办,“那徐总旗请随我来。”
北镇抚司和南镇抚司隔的距离并不远,走了没一会的功夫就到了南镇抚司衙门。
北镇抚司专治诏狱,监察百官,而南镇抚司则专门负责检查锦衣卫内部,所以这两个部门有些水火不容。
徐云楼一进南镇抚司衙门,立刻吸引了不少阴毒的目光。
“徐总旗,我家大人就在屋里边,您稍等一下,我这就去禀告。”
韩立说着轻轻推开门进去关上了门,过了一会之后便走了出来。
“徐总旗,我家大人有请。”
韩立站在门口比了个请的手势,等徐云楼进去之后将门给关上了。
屋内有些昏暗,一眼望去并没有看到有人在。
“徐总旗徐大人,你可是咱们南镇抚司的稀客啊。”
一个浑厚的声音从书架后面传来,徐云楼看过去,一个中年男子捧着书从书架后面踱步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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