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楼听得头皮有些发麻,薛文轩如果执意要审,那自己是没有理由也没有权利拒绝的。
而提审完后,此人又会被送回诏狱之中,这可如何是好?
“怎么,徐总旗,难道我不能审?”薛文轩见徐云楼脸上有些变化沉声问了一句。
“那怎么会呢?诏狱里面薛公公当然想审谁都能审,只是……”
徐云楼脑子了迅速合计了一下,眼下薛文轩跟魏忠贤之间出现了间隙,对方应该是会错意了,以为魏忠贤对诏狱里的‘郑三刀’很重视,所以想亲自审了之后去将功补过。
“只是什么?”
薛文轩问。
“只是,薛公公也知道,卑职是将死之人,所以厂公才会让卑职去办理此事,特别是有关青天会的相关事情,你也知道,这里面牵扯的,可是厂公和……”
‘奉圣夫人’这四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薛文轩当即一摆手打断了他,“罢了,既然这差事是厂公交给你亲自去办的,那你就自己去办吧。”
魏忠贤到底再怕什么?跟青天会有关的事情之中难道还有自己不知道的?
徐云楼见对方没有插手的意思心里这才松了口气,看来有时候自己这个‘将死之人’的身份还可以做挡箭牌行一些之前不太方便行的事情。
外面打更的声音传来,这个时候郑三刀应该把人交到凌一山手里了,他们这一行人应该迅速南下了,只要脱离了顺天府的范围,那就安全了,也就是明日之后。
只是他还不知道信王已经派人去拦截了,所以徐云楼依照计划从薛文轩那儿取得了提审令,正要离开的时候薛文轩叫住了他。
“薛公公还有何指教?”徐云楼心里纳闷,这家伙今天话格外的多。
“今天见过厂公了,那咱们东厂之中还有一人你也得见见了。”
“谁?”
“林立才,林公公。”
薛文轩的话让徐云楼感到惊讶,这个林公公可是从没露过面,他们之间的交集除了当初进入案牍库的时候那一道手谕之外就再也没有了。
怎么突然这薛文轩要将此人引荐给自己见面了?
“林公公有事要跟卑职交代么?”徐云楼问。
“让你见你就见,多认识一个人那京中的路不是好走一些么?”
薛文轩淡淡地说。
“那何时?”
“明日吧,林公公在宫里,明日我带你进宫。”
进宫?
徐云楼倒吸了一口凉气,虽说是皇帝亲军,但他还从未进过皇宫,这薛文轩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反正一时半会也是弄不清楚,明天就能知道了,拿到了提审令后再诏狱之中畅行无阻。
徐云楼将人带出诏狱给了他换了一身行头,正打算将对方带去郑三刀的住处,这时候门外传来了杨文元的声音。
徐云楼心头一惊,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儿?
“先藏起来。”徐云楼让对方藏好之后走过去拉开了门。
“卑职见过千户大人。”
徐云楼拱手行礼,对方看了一眼屋子,随后让他出来说话,顺手把门关上。
“你去诏狱提人了?”
杨文元开门见山。
徐云楼点了点头,“厂公的意思,他让我去找薛公公拿了提审令,你还需要亲自过目一下吗?”
杨文元摆了摆手,“行了,别跟我在这儿狐假虎威了,我已经把当值的人都调走了,你有一刻钟的时间带他离开,郑三刀也已经帮你把燕姑娘他们交给凌一山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徐云楼沉着脸问。
“有什么事情是我不应该清楚的么?”杨文元一声冷哼,“别耍小聪明,你知不知道这京中到底有多少耳目?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上面那两位大人物?”
“我这条烂命反正也没几天可活了,他们爱怎么招就怎么招吧。”
徐云楼一脸摆烂的态度让杨文元叹气也不是,不叹气也不是,半晌之后才一摆手,“赶紧把人带走。”
“多谢千户大人了。”
徐云楼进屋之后拉上了那人立刻离开了衙门,来到了郑三刀的住处敲开门后,对方见徐云楼信守承诺将镖局的人带了回来当即把他请进了屋里。
“你们总镖头呢?”
“在屋里等您呢,徐总旗请。”
徐云楼走进了内堂之后郑三刀当即笑脸迎了上来,“多谢徐大人。”
“客气什么,互相帮忙而已,他们接到人了吧?”
“放心,我亲手将尊夫人一家交到了凌达人手里。”
听郑三刀这么一说徐云楼心里才松了口气,他想了想对郑三刀说道:“有句话,在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徐大人但说无妨。”
“我以为,京中这个是非之地你们不便久留,今日我也是假借着魏忠贤名义提审这才把人带出来的,而且信王很快就会知道这件事,所以要安全,还是得离开京城。”
徐云楼劝说之后,郑三刀苦笑道:“这道理我何尝不知道呢?我已经让那五去通知弟兄们了,今天人齐了,我们打算今晚就动身离开京城,多谢大人提醒了。”
“那就好。”徐云楼点头,虽然他对郑三刀接触不深,但这样重情重义的人不应该稀里糊涂就死在权利斗争之中。
“徐大人,要不您跟我们一起?有我们掩护一定能把你送出京城之外。”
郑三刀说完之后徐云楼叹了口气,“你的心意我领了,我现在是肯定走不了了,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如果我跟着你们呢,那你们也肯定走不了了。
好了,我已经履行承诺将人给你送到了,郑总镖头,那徐某就祝你们一路顺风了。”
徐云楼起身告辞之后立马就走,在这儿多呆片刻就是给人添麻烦。
忙活了一整天,徐云楼连饭都没顾得上吃一口,在路边摊买了点熟食和酒提回家后边吃边喝,脑子里也在琢磨明日进宫之后见了林立才要说什么做什么。
一斤烧刀子下了肚,徐云楼感觉飘飘忽忽的,他走到屋檐下往椅子上一靠就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就感觉迷迷糊糊有人给自己盖衣服。
眯着眼一看,是燕雪晴。
“雪晴,怎么你才走我就做梦梦到了你呢。”徐云楼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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