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夏心中生出一丝警惕,瞬间进入破障状态。
他按着剑柄慢慢走上前,车门开了,元师容在车内笑道:“萧公子不必那么紧张,现在江都已经没有人想杀你了!” “元县尉找我有什么事?” “上车再说吧!” 萧夏微一沉吟,便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启动,向主街方向驶去。 马车内,萧夏问道:“为什么说现在江都没有人想杀我了?” 元师容微微笑道:“因为杀你没有意义了,还白白得罪长公主,亏本生意没有人做了。” 萧夏冷冷道:“这是元县尉自己看法,还是太子的明确表态?” 元师容沉吟一下道:“自从长公主向天子告状后,太子因此被天子臭骂一顿,你可能想不到,现在最怕你被刺杀之人就是太子,你若死了,他是最大的嫌疑人,所以他派心腹贺拔岳来保护你!” “等一等!” 萧夏止住他,一头雾水问道:“贺拔岳是什么人,我怎么没见过?” “你见过的,他不一直在你房顶吗?” 萧夏顿时想起了那个偷窥自己的黑衣人,原来是太子派来的,萧夏脸上露出讥讽笑容,“我怎么一直认为他是在监视我?” “坦率说都有,监视加保护!” “那还错怪他了,我应该付他一笔保护金才对!” 元帅容呵呵一笑,“他和我以前是同僚,关系很糟糕,我也不喜欢他,好在我们都不会再见他了,你去江宁后,他就回了长安。” “然后呢?” 萧夏淡淡道:“太子殿下就不怕汉王杀了我,嫁祸给他?” 元帅容缓缓摇头,“李敏来江都了,汉王也不会再对你下手,他向长公主承诺过,不再动你分毫,这也是他在江南运河上放过你们的真正的原因。” 萧夏冷笑一声,“我才不相信他会信守承诺,他在运河上之所以放过我,是因为我身后有九品高手,他投鼠忌器才忍住了,什么承诺对他不值一提。” 元帅容语重心长道:“我理解你的愤怒,但你不知道天子最恨骨肉相残,如果他杀了你,一旦不能嫁祸给太子,反而会让他付出极其沉重的政治代价,甚至会使他不得不退出夺嫡,他承受不起这样的后果,所以我才说没有人会做亏本生意。” 元师容笑了笑又道:“我就明着告诉你吧!汉王的目光已经转到萧琮身上了,他当然不是想杀萧琮,至于他的目的是什么?你见过了李敏,我相信你知道原因。” “那元县尉找我上车,又是为了什么呢?” 元师容沉吟一下道:“我想和你做笔交易!” “元县尉认为我会和你做交易?” 元师容摆摆手,“你先不要一口拒绝我,听我说完,如果我开出的条件让你不满意,或者我的要求你做不到,那不做就是了,无所谓,交易不成仁义在,我这人虽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也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对不对?” “你说,我听着!” “是这样,汉王的座船在长江上,是艘八千石的大船,他的寝舱内有间密室,里面陈放着他的珠宝珍玩,但也放着投效者给他的效忠书,我今天派了一个女高手去偷效忠书,但没有得手,但也没有惊动汉王,我知道你身边有名九品高手,如果他肯出手,我相信一定会成功!” 说来说去,原来元师容是看中袁守诚了。 “元县尉怎么知道效忠书在船上?” “长安那边已经有人潜入他的书房找过了,没有找到,那么随身携带的可能性最大了,其实也不一定非要偷出来,我们就想知道哪些人给他写了效忠书?” 萧夏笑了笑道:“也有人不喜欢写什么效忠书,但同时又效忠汉王怎么办?” 元师容无奈,只得苦笑道:“好吧!我就直说了,其实我们就想知道里面有没有杨素的效忠书。” “既然是交易,那我有什么好处?” 元师容打开车门一招手,一名武士快步走上去,从怀中摸出一块玉珮,出示给萧夏。 萧夏眼睛眯了起来,正是他之前失踪的假玉珮,居然在太子派系手上。 武士又收起玉珮离开了,元师容眼中闪过一丝恼火,魏厉虎让自己做事,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玉珮也不给自己,依旧让他的心腹武士拿着,简直是欺人太甚! 元师容心中恼火,脸上依旧笑眯眯道:“这是我们的人冒死从汉王身边偷来的,它就是和你交易的条件。” “元县尉不怕我胡乱编个结果?” 元师容淡淡道:“密室的门锁很有特点,是一把黄金锁,要么用钥匙打开锁,要么用利刃斩断,黄金锁就是你的信物。” 元师容又取出一张叠好的薄绢递给他,“这是他座船的图纸,你自己考虑吧!” 两人并没有答应或者不答应,萧夏想要回玉珮,那就得去偷信,如果不想做,也没人勉强他。 其实就是元师容给他开出一个要回玉珮的条件。 马车缓缓在武士院门口重新停住,萧夏一言不发地下了马车。 元师容冷冷望着萧夏走进大门的背影,萧夏或许不知道玉珮的重要性,但李敏一定知道。 ………… 冠云大酒楼的一间雅室内,萧府刘管家普通跪下,对一名瘦高男子拼命磕头,“求求你们放了我的孙子吧!我就只有这一个孙子,求求你们放了孩子吧!让我做什么都行?” 瘦高男子干笑一声道:“我们对你的孙子不感兴趣,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我们肯定会放了你的孙子,不是你自己说的吗?让你做什么都可以!” 刘管家一时语塞了,他刚要开口,瘦高男子目光凌厉地盯着他,“怎么,非要逼我们先给你送一只手,你才会懂汉王的命令不容违抗吗?” 刘管家嘴唇动了动,最终无力地低下了头。 ……….. 黄昏时分,萧夏找到了家主萧琮,萧琮苦笑一声,“我正要派人去找你,你就自己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萧夏问道。 “发生了一件很卑劣的事情,萧泓向汉王告密,说晋陵萧家藏有大量违禁兵器,汉王便派了心腹手下带着数十名武士去了晋陵。” 萧夏眉头一皱,不经意间表现出了一个成年人的思维神情,完全不是少年,看得萧琮一时有些恍惚,这孩子到底多少岁了? “告密是真的吗?晋陵萧家真藏有大量违禁兵器?”萧夏问道。 萧琮收回了走神的思路,点点头,“确实如此,不过那是梁武帝的收藏品,各种名贵兵器,后来流落民间,萧琳花了二十年时间,一点点收集,一共有一百二十三件,这个秘密只有三个人知道,我、萧泓和萧琳。” “然后呢?” “然后这些武士并没有找到兵器,汉王就退了一步,要把他齐梁世系谱交出来,这次就放过他,萧琳不得不答应。” 萧夏沉吟一下道:“关键就在萧泓!” 萧琮叹了口气,“对!如果萧泓作证,汉王随便拿一批兵器塞在他府中,那就是人证物证俱全了,再由酷吏审一夜,萧琳不招也得招了,毕竟他真有违禁兵器。” 萧夏淡淡道:“所以那个不要脸的混蛋又拿到了齐梁世系谱。” 萧琮点点头,“他已经完全成了汉王的狗腿子,汉王当然要赏他一根骨头。” 萧夏冷哼了一声,“不是那么简单,汉王开始在江南布局,萧泓就是他的一颗重要棋子,他要给萧泓争取面见天子的机会,萧泓说不定就要走上仕途了。” 萧琮默默点头,他确实没有这个孩子看得透,应该是这样。 想到萧泓的卑劣手段和丑恶嘴脸,萧琮恨得咬牙道:“但他胁迫同族的丑闻也一样会传遍江南。” 萧夏摇摇头道:“家主,我们暂时不谈这件事,我们说说眼下的另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