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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其他 > 沙漠英雄树 > 第二十四章 亚洲飞蝗

八月中旬,秋高气爽,万里无云,火热的太阳正炙烤着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沙洲上所有的绿色都低下了高贵的头颅。水来之不易,刚刚被根毛吸收,运输到叶片,还没来得及进行光合作用,就被蒸腾到空气中。

坚睿一声叹息:“天太热了,快要被蒸干了。”

忍跟着一句抱怨:“妈,你怎么不用力吸水呢?我都要渴死了。”

“快看呀!西边来了一大片乌黑的云,遮天蔽日,可能要下大雨了。”一不扯着嗓子叫喊。

二不也跟着开心地叫:“真是乌云呀,要下大雨了,我们都得救了。”

一阵西风狂卷而至,乌黑的云瞬间飘到沙洲上空,遮天蔽日。半岛的上空似乎被罩上了一块黑布,立刻暗了下来。

“黑云压顶挡住了骄阳似火,真的好凉爽!乌云带雨,我们马上就要洗上凉水澡了。”忍还在大声欢呼。

然而落下来的却不是豆大的雨滴,而是五六厘米长的土黄色大蝗虫。

一只头部较宽,复眼较大,前翅较长,身体黄褐色的蝗虫落在忍的叶片上,张嘴就是一口,把忍的叶片撕掉玉米粒那么大的一块。

忍疼得嗷嗷直叫:“这是什么怪物?这么大个儿!咬得我好疼啊!”

“它是蝗虫,是农

是农业生产的第一大害虫。”舞蝶叹口气接着说,“这种直翅目昆虫主要分布在热带、温带的草地和沙漠地区,一年发生一代,孵化期在四月下旬至五月上旬,蝻期发育一个月,六月中旬羽化,8月为产卵盛期。这个时候,它们需要拼命进食,把身体养得肥壮,以便产出更多的卵。”

“蝗虫是怎么发育的?”忍强忍着疼痛问道。

“蝗虫的幼虫在形态结构和生活习性上与成虫相似,只是身体较小,生殖器官没有发育成熟,像蝗虫这样的发育过程称为不完全变态发育。”舞蝶接着说,“蝗虫一生要经历受精卵、幼虫、成虫三个发育时期,经过多次蜕皮才能发育为成虫。”

坚睿讥讽道:“忍,这就是你说的‘乌云带雨’吗?还想洗凉水澡,你想得美吧!”

“哼!我不是看错了吗?一个小男子汉还斤斤计较。”忍不悦地说,“蝗虫咬你,你不疼吗?”

“当然疼了,不过我有小杜鹃在守护呀!”坚睿得意扬扬地说。

“小杜鹃,你为什么专门看着坚睿?还有我呢!”忍急切地叫道。

“小杜鹃刚出生时,从树上跌下来,若不是我在下面把它接住,它恐怕早就没命了,我想它是在报恩呢!”坚睿动情地讲述过往的经历。

“你真走运,无意中救了小杜鹃一命,它就围着你一直报恩。”忍忌妒地说。

蝗虫铺天盖地从天空中降落在小沙洲上,它们最喜欢吃的是禾本科植物的叶和茎,芦苇、水草、甘草还有野生的杂草都成了它们的大餐。只是禾本科的植物有限,每个叶和茎上都挤满了密密麻麻的蝗虫。无处落脚的蝗虫只能选择乔灌木的枝叶就餐,虽然不太对胃口,但也能解决一时饥馑。

蝗虫越来越多,乔灌木的枝叶渐渐地被蝗虫挤满,树叶上出现的针眼越来越密集,渐渐地变成筷子粗细的窟窿眼。

舞边痛苦地大叫:“妈呀,疼死我了!”

“我也疼啊!我身上数以万计的蝗虫把我的枝条都压弯了,把我的叶片都啄漏了。”舞蝶恨恨地说。

“你身上有四只大喜鹊在不停地啄食蝗虫,有十几条枝叶被喜鹊照看着,蝗虫根本不敢接近。而我呢?没有哪只鸟愿意帮我。”舞边哀怨道。

“哦!我的天鹅上岸了,它们也向我这边跑过来了。”坚睿欣喜地说。

忍醋性大发:“坚睿,别那么小心眼,别忘了在你干渴时,是谁在为你苦苦求水。”

“我是记得,但我没办法跟天鹅沟通呀!”坚睿双手一摊,无奈地说。

两大四小六只天鹅外加一只小杜鹃把坚睿紧紧围在核心,七张大嘴把蝗虫啄得尸积如山,剩下的残兵败将迅速腾空而起,奔向其它的小胡杨。

坚睿美滋滋地说:“助鸟为乐,挥枝之劳。鸟也助我,脱离煎熬。”

“坚睿,别吟诗作对了,快快想办法,让天鹅和小杜鹃过来帮帮我。”忍哀求道。

坚睿借着风力冲着天鹅和小杜鹃摇动枝头,指向蝗虫逃跑的方向——忍的枝头。天鹅和小杜鹃抬眼看着坚睿和忍,很快领悟了坚睿的意图,呼啦一下,冲向忍,对蝗虫大开杀戒。蝗虫丢下一堆尸体,余下的又腾空飞起,冲向舞家。

舞家大呼:“蝗虫太多了,忍!快叫你身边的天鹅和杜鹃跑过来帮帮我。”

忍冲着舞家苦笑一声道:“我是树,无法与天鹅和杜鹃进行语言沟通。”

坚睿提醒道:“你可以学我刚才的动作,指引它们去帮忙呀!”

忍低低的声音传来:“你傻呀!在这满天都是蝗虫的灾难时刻,天鹅和杜鹃就是我们的救星。让它们去帮忙,如果它们吃饱了,蝗虫再来吃我们可怎么办?”

坚睿小声纠正道:“我们小胡杨,生长在如此艰苦的环境下,理应心往一处使,劲往一处用,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蝗虫当前,不分你我,互相帮助,共度难关。”

“就你对,你是救世主,你是大英雄,行了吧。”忍接着说,“你的天鹅和小杜鹃,我可指挥不了,你下达命令吧。”

坚睿冲着天鹅和小杜鹃连摇头带挥手,可是天鹅和小杜鹃却会错了意,以为坚睿让它们赶紧回来呢,都扑扇着翅膀跑过来,帮助坚睿清除刚刚落下的蝗虫。

坚睿无论怎么摇头晃脑,天鹅和小杜鹃就是不理解他的意图,就在他和忍之间奔跑捕蝗,就不去舞家那里解困帮忙。

坚睿徒劳地对舞家晃了晃头说:“不是我不帮忙,它们根本听不懂我的话。”

舞家的叶片上飞来一只螳螂,挥舞着两把大刀,左劈右砍,威风凛凛,杀气腾腾。蝗虫一哄而散,“腾”的一下飞在半空中。

舞家开心地说:“不用你们的鸟了,我有大螳螂,我怕谁!”

南疆沙蜥身子一闪,已经爬上一不的小树干,蝗虫还没反应过来,脑袋已经钻进蜥蜴的嘴巴,翅膀猛扇,后足狂蹬,试图逃脱死亡之吻。身边的蝗虫被它的垂死挣扎都吓呆了,纷纷挥动翅膀,腾起在一不的头顶。

一不开心地说:“这叫杀鸡儆猴,小沙蜥大展神威,吓走贪吃蝗虫。”

二不窃喜道:“一不,你有蜥蜴捉蝗虫,我有蛛网护枝叶。”

“我也有蛛网罩着,真好!”舞边说道。

蛛网颤颤悠悠地承载着十几只拼命挣扎的蝗虫,纤细的网丝不堪重负,已有十几根断裂,蜘蛛正在努力吐丝缠绕蝗虫,修复蛛网。

“妈妈,这是什么蜘蛛?结的网居然把二不和边裹了个严严实实。”一不问道。

“它是新疆球蛛,体长不到半厘米,背甲棕黄色,常结网生活于果园或胡杨林带中,依靠蛛网捕食各种昆虫。”舞蝶说道。

舞奋、舞斗等小胡杨被蝗虫咬得“嗷嗷”叫,“哇哇”哭,大声埋怨自己的命苦,没有守护的动物,羡慕坚睿、忍等的命好,时刻有动物保护。

戴胜鸟夫妇带着它们的四个孩子冲到舞霸和舞云的孩子身边,迅速加入灭蝗战斗。蝗虫被戴胜鸟啄得尸横遍野,余者纷纷腾向半空。

五黑小戴胜鸟站在舞家的旁边,不见成群的蝗虫落下,却见一只长着三角形小脑袋的螳螂,横刀钳住一只大雌蝗,小嘴像电钻似的连续啃食蝗虫的腹部。

小戴胜鸟凑近螳螂,张嘴就啄,在它的眼里,螳螂和蝗虫都是可吃的大餐,没有益虫和害虫之说。

螳螂三角形的脑袋可以随意转动,即使在啄食,一对复眼也在时刻留意身边的事物,警惕突然降临的危险。小戴胜鸟走近它身边一米以内,螳螂就已经加紧防范;小戴胜鸟走近它身边一尺以内,螳螂已经做好逃跑的准备;小戴胜鸟刚一探头下啄,螳螂后腿一蹬,已经飞蹿出去。小戴胜鸟好胜心起,紧紧尾随而去。

半空中的蝗虫看到舞家的身边两大强敌都没了,呼啦一下,降落在舞家的身上,咀叶的咀叶,嚼枝的嚼枝。

舞家发出狼一样的哀嚎,可是无济于事,不到半个时辰,她的叶片就秃了,枝条就折了。舞家一命呜呼,身归那世去了。

舞云看着死去的舞家,悲声长泣:“这难道不是命运的安排吗?一只螳螂护身足矣,再多一只戴胜鸟。那就是过犹不及。”

舞富劝说:“妈妈,别太伤感,谁也不想做蝗虫的腹中餐,这确实是命运的安排。”

舞艰大声呼叫:“妈妈,我好疼呀,我的叶子快被吃光了。”

舞苦悲戚地嚎叫:“我也痛,我的茎快被它们啃断了。”

舞蝶沉声说道:“孩子们,面对蝗灾,我们只能咬紧牙关挺住,鸟类、青蛙、蜘蛛、螳螂正在努力灭蝗,岛上的绿色有限,蝗虫在这里不会停留太久。”

河里捕鱼的大雁也看到了岛上黄乎乎蠕动着的蝗虫,拍拍翅膀,离开水面,扑向沙洲,在舞艰等小胡杨身边筑起一道牢固的防护网。坚睿、忍有天鹅和小杜鹃,一不有小沙蜥,二不头上有蛛网,蝗虫不敢放肆接近,她们身上没有太多蝗虫,也就没有大雁过来帮忙捉蝗虫。

大雁体长70-90厘米,翼展150-180厘米,体重3-4千克,寿命17年。体大肥胖,上体灰褐色,下体污白色,脖子细长,喙扁平,善于捕捉飞行中的昆虫。

舞艰、舞苦等小胡杨身上的蝗虫被大雁一口一个,囫囵吞枣似的咽入肚中,其余的蝗虫看见同伴死得如此凄惨,赶紧腾空而起,一部分悬在小胡杨的头上,还有一部分飞向舞边和二不。

二不和舞边身上的蛛网一下子网住了几十个蝗虫,蛛丝再也负重不起,轰然坠落。没了蛛网的保护,几百只蝗虫一下子扑在它两的身上,疯狂蚕食。

它俩身上的新疆球蛛体型还不到蝗虫的十分之一,有网的时候,它们有恃无恐;无网的时候,它们早就吓得逃之夭夭了。

舞边惨叫连连:“我的妈呀,疼死我了。”

二不悲声阵阵:“老天呀!太疼了,我的娘。”

舞蝶安慰道:“别的小胡杨都被咬一会了,都很疼,你俩也得坚持住。”

一只体色暗灰的大蜘蛛爬上了二不的小枝条,它足有3厘米长,行动敏捷,性情凶猛。它有8只眼,背上长有像狼毫一样的毛,腹部背面还背着许多小蜘蛛。

“妈妈,这是什么蜘蛛?好可怕呀!”二不惊叫道。

“它是狼蛛,能跑善跳,穴居洞中,不结网,喜游猎,性贪食,有剧毒。”舞蝶接着说,“雌蛛具有用纺器携带卵囊和腹部携幼等特殊行为,幼蛛爬伏母蛛腹部背面,3-7天后,独立生活。”

狼蛛迈开8条腿,旋风一样扑到一只蝗虫身边,两只螯肢夹住蝗虫的腹部。蝗虫拼命地扇动翅膀,想要摆脱狼蛛。狼蛛的毒牙一口咬破它的肚子,注入麻痹毒液。蝗虫的翅膀立刻就扇不起来了,它体内的物质已被毒液溶化。狼蛛只吸了两口,就把死蝗虫推到了树下,它又瞄准了下一只蝗虫。

“狼蛛吃蝗虫真是浪费,刚吸两口就扔了。”一不说道。

“我就喜欢它浪费!”二不开心地说。

边的命很不好,二不身上飞起的蝗虫又跑到它身上。边凄惨地呻吟:“谁能救救我?”

坚睿借着西风,拼命地摇头,然后甩向边的方向。天鹅和小杜鹃被坚睿的摇头指示弄糊涂了,还以为不用它们捉蝗虫了呢,反正也快吃饱了,都趴在坚睿脚下,将脖子扛在肩上,头插在翅膀里,眼睛一合,做起了白日梦。

一波蝗虫铺天盖地落在坚睿和忍的身上,张开咀嚼式的蚂蚱嘴,“咔嚓!咔嚓!”撕扯起绿树叶。

忍气得直叫唤:“坚睿,你就是个老好人,现在被咬疼了吧?你难道不知道与鸟类无法进行语言沟通吗?”

坚睿沉声说道:“都是好兄妹,我不能见死不救!”

“你现在后悔没?”

“没有,绝不后悔!”

也许是坚睿的语言感动了天鹅和小杜鹃,也许是它们不愿放过眼前的大餐,望着满树的蝗虫,它们又来了食欲。忍的脸上再次浮上了笑容,坚睿仍然是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

舞边在一声声地呼唤,可是没有哪个动物能听懂她的话。叶子都被吃光了,她在极度痛苦中丢掉了自己的命。舞蝶即使伤心泪崩,也是爱莫能助。

五黑小鸟跑到一不跟前准备捉蝗虫,却无意间发现一只小沙蜥正在捕食蝗虫。它悄悄地接近小沙蜥,猛地一探头,伸喙急啄。小沙蜥突见一张巨大的鸟嘴奔向它的腰部,吓得它四足急蹬,向前猛蹿。蜥腰是躲过了,蜥尾却进了小杜鹃的嘴。

蜥蜴用力向前爬,五黑小鸟使劲向后拉扯,“咔嚓”一声,蜥蜴的尾巴断了,它赶紧吞下尾巴尖,再次张嘴啄咬蜥蜴的头。

一不可不希望小沙蜥被五黑小鸟吃了,赶紧借风力摇动树枝,挡住它的尽力一啄。小沙蜥趁着这一阻的空隙,已经飞身蹿到二不的身上。

五黑小鸟不依不饶,紧紧尾随。它俩一个逃一个追,在沙洲上再次演绎了一场追杀与逃亡的生死角逐。

一不身上没了蜥蜴的保护,一堆蝗虫就像疯了似的扑上来,逮住一不的叶子、茎拼命撕咬吞咽。

一不发出阵阵哀怨:“该死的五黑小鸟,你啄我的小沙蜥干嘛?”

二不连忙安慰:“一不,你再挺一下,大雁、天鹅、小杜鹃都会帮你的,蝗虫不会猖狂太久。”

“我的叶马上要被吃光了,我的茎也快折断了。”一不痛苦地哀嚎。

“该死的蝗虫,还要为害到几时?”坚睿愤怒地吼叫。

沙洲上的野草,河两岸的芦苇,所有的禾本植物只要露在地面上的叶,都已被蝗虫啃食干净。乔灌木的枝叶上落了一层拥挤不动、狼吞虎咽的蝗虫,半空中更是悬浮着数以亿计、嗡嗡鸣叫、焦急等待的大蝗虫。

大雁、天鹅、小杜鹃、青蛙、螳螂、蜘蛛等所有以蝗虫为食的动物都已吃饱,战斗力大减,疲劳感大增,动作迟缓,昏昏欲睡。

坚睿焦急地大叫:“小杜鹃,你精神点,蝗虫盛宴,不可错过!”

忍也尖声大喊:“亲爱的大小天鹅们,吃饱了,就战斗!把蝗虫啄死就行,留着明天再吃。”

那边的舞富也在大叫:“戴胜鸟,知道你们都是大胃王,蝗虫当前,先消灭干净,再慢慢享用!”

“狼蛛已经吃饱了,正躲在叶下休息。”二不懊恼地说。

“小沙蜥爬上了老祖母舞圣光秃秃的树干,藏在树缝里了,五黑小鸟正围着老树桩团团转。”一不忧愁地说,“它们都是捕捉蝗虫的高手,大敌当前,却在内耗。”

舞艰表情痛苦地说:“妈妈,大雁吃饱了,捉虫不卖力气,我的身上又落了一层蝗虫。”

“别恢心,你们快看,空中的蝗虫有些等的不耐烦了,正在一圈一圈地绕岛飞行,用不了多久,它们就会另投它方,再找食源。”舞蝶信心满满地说。

果然不出舞蝶所料,蝗虫在沙洲上空转了两圈后,好似一阵风吹向楼兰古城。还在啃食树叶的蝗虫发觉大批蝗虫已经投东而去,生怕被大部队甩下,立刻吐出口中叶,腾空飞上天,尾随向东去。

沙洲上,一场轰轰烈烈的蝗灾就这样结束了,两棵小胡杨为此献出了宝贵的生命,禾本植物遭受灭顶之灾,无数蝗虫被捕蝗能手消灭吞食,更多的蝗虫聚集起来投东而去,寻找可餐的绿色。沙洲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不过少了很多勃勃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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