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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其他 > 沙漠英雄树 > 第二十六章 西北野狼

时间一晃,已经到了九月下旬,天高云淡,风轻树静,阳光和煦,水波不兴,昼夜温差,越拉越大。

天气转凉,白天也只剩下十几度。天山积雪融化的速度越来越慢,原来300米宽的河道,现在已经变成了十几米宽的小水沟。

坚睿经过这三个月的水补,身高已经疯长到1.5米,忍的身高也超过了1.2米,其它几个妹妹也都1米多了。

舞蝶的个头已由原来的28米降至25米,满树的大圆形叶片中偶尔夹杂着瘦削的柳叶形叶片。

昨夜寒流突袭,岛上的温度骤然降至零上4度,忍等一帮小妹妹的叶片由浓绿转为淡黄,坚睿也开始褪去绿色。

一不担心地问舞蝶:“妈妈!我全身都变成淡黄色了,是不是要死了?我好害怕呀!”

舞蝶解释道:“气温降低,我们的叶子就会变色,这是自然现象,不必惊慌。”

二强疑惑地问:“妈,你和坚睿的叶子为什么没有明显的变色?”

舞蝶答道:“叶片的变色与树龄、水份有关,你们都是一龄的小树苗,自然就先变色了。坚睿变色慢,是因为他吸了太多的水份。”

一阵冷风吹来,坚睿晃动了一下身子,禁不住打了个冷颤,下面的一片叶子瞬间转为淡黄色,舞蝶下面的叶片边缘也出现了浅黄色。

又过了两个时辰,舞蝶下面的叶片逐渐转为淡黄色。

“妈妈,我们的叶片为什么要变色?”忍问道。

舞蝶答道:“叶片变色还与气温、风力、地下水位有关。日平均气温小于15度或最低气温小于5度,我们的叶片就会快速变黄。秋风劲吹,叶面会快速失去水分,导致叶片变色。现在是深秋,地下水位下降,没有足够的水分运输到整个树头,我下面的叶子就先黄了。”

坚睿不解地问:“妈妈!你的叶片为什么是从底端开始变黄,而不是自上而下变色呢?”

“这是我们的顶端优势,所有的营养和水分都要可着我们的顶端使用,这确保了我们的直立向上生长。”

忍若有所思地问:“妈妈!我们的叶片为什么遇冷会变色呢?”

舞蝶继续答道:“因为我们的叶片里含有红黄绿三色素,红黄两色素在春夏两季被大量绿油油的叶绿素遮住了,无法显现。树干在秋季降温时先分解叶绿素,分解产生的物质从叶子输送到树根,作为过冬养料。叶绿素被分解后,树叶里的叶黄素、叶红素就依次显露出来,我们的叶片就变色了。”

“妈妈,你真博学!”忍仰头羡慕地说。

温度持续下降,已经到零上2度了,忍等一帮小妹妹的叶片都已变成金黄色,被初升的太阳一照,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就像是给树叶镀上了一层金。

舞蝶通体已变成杏黄色,隔河观望,好像是树上结了无数个熟透的大黄杏。只有坚睿由于水分充足,叶片的中心还保持着浓绿。

“咩,咩”岛外传来山羊的欢叫声,山羊蹄子敲打地面发出的“咚,咚”声,也越来越响亮。一群雪白山羊正在一只头顶两把长长弯刀的雄山羊的带领下,趟过小河,向小沙洲奔来。

舞蝶惊慌失措地大喊:“羊!是山羊群,它们要冲上小沙洲。”

“妈妈,你可是一家之长呀!怎么能怕成这个样子?难道它们还能吃了我们?”舞奋蔑视着山羊群说。

“他们会像骆驼一样在小岛上胡乱踩踏吗?吃饱喝足后,会躺在我们身上睡大觉吗?”舞斗颤抖地问。

一群大约有50多只的野山羊,在头羊的带领下,趟过浅浅的河水,踏上小岛,岛上所有的绿色都成了他们掠食的对象。

带着甜甜咸味的甘草成了他们进食的第一道大餐,片刻功夫,甘草的叶子都进了山羊的胃。

雄山羊尖尖的两瓣蹄子又对甘草的根发起了猛烈的抠刨,一段段红棕色粗如扫把杆的甘草根子被它们刨了出来,一个个深约一米的大坑相继出现在小岛上,母羊和小羊正幸福地吃着雄山羊刨出来的甘草根子。

舞奋很不幸,甘草的根就从她的根下通过。一只独角老山羊尖锐的前蹄最先把她从舞蝶的须根上刨下来,舞奋只来得及说了半句话:“刨根更要命……”就一命呜呼了。

舞斗吓得魂飞魄散,心中还在不断地祈祷:甘草的根可千万别通过她的根下呀!

岛上甘草毕竟有限,不够这么多山羊的啃食。胡杨的叶子含有丰富的维生素、蛋白质和氨基酸等营养物质。山羊吃了胡杨叶子,即可补充营养,润肠通便,又具有清热解毒,活血化淤的功效,小胡杨的叶子成了山羊的第二道美餐。

舞斗的叶子被另一只秃尾巴老山羊一片片地摘食,疼得舞斗呜呜地嚎叫:“妈妈,这只老山羊太可恨了,它快要把我的叶子吃没了。”

老山羊丝毫没有怜悯之心,舞斗的枝头也被它一口折断,含在嘴里一下一下地咀嚼。

坚睿等其他小胡杨的叶片也正在经历山羊群的撕扯、吞咽,舞蝶眼角眉梢都似恨,热泪欲零还住,怒气冲冲地骂道:“该死的野山羊,毁坏了我们美丽的家园,活吃了我心爱的孩子。狼呀!你们在哪里,快来吞噬这群恶魔!”

“嗷呜!”一声狼嗥突起,岛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十几条狼,将山羊群团团围在核心。

两只大公狼一左一右夹击独角老山羊,一个侧击锁喉,一个头顶羊腰,只一个回合,独角老山羊就乖乖地躺在地上,任狼儿摆布。

舞蝶爽朗地大笑:“狼才是我们胡杨树真正的朋友,感谢狼为舞奋和舞斗报了血海深仇。”

忍开心地说:“多亏了野狼的及时出现,为我们胡杨家族主持了正义。”

头羊将头一低,一声长“咩!”,瞬间就有四只大公羊站在头羊的两侧,他们都低着头,尖尖的羊角朝前亮出,犹如十柄尖刀,一起朝狼群包围圈的薄弱部位——母狼和小狼冲去。

母狼一声尖啸“嗷呜”,带着小狼迅速向侧后方闪避,放过头羊带领的“尖刀”敢死队。母狼再发一声呼啸“嗷呜”,带领小狼迅速将缺口封死。

包围圈内的母羊、小羊和老羊同时发出一声凄厉的“咩”叫,声音中充满了对生的渴望,隐隐还透露出一丝对死的恐惧。

两条成年母狼迅速锁定老态龙钟的秃尾巴老山羊,一个正面拦截,一个侧后掏肛。

老山羊行动缓慢,躲过了正面母狼的拦截,却躲不过背后的偷袭。它的肛门被母狼一口咬住,疼得它的前蹄立起又放下,后蹄后蹬猛踹。

母狼借老羊后踹之力,身子向后急退而去,它的牙齿仍然死死地咬紧羊的肛门。只听老山羊痛苦地发出一声惨叫“咩”,后腿一软,跌落尘埃,它的肛门已经从它的后屁股处脱落,一大节粗粗的羊大肠散落在地面上。

头羊迅速调整队形,组织敢死羊队,再次冲击狼的包围圈。可还没等敢死队接近,包围圈已经溃散,母羊带着小羊快速撤离。

二不懊恼地叫道:“这狼是不是有毛病,将这些个带崽的母羊和小羊都捕杀了,不是够它们吃上半个月吗?”

舞蝶严肃地说:“涸泽而渔将无鱼可捕,焚林而猎将无猎可狩,狼深明此理。”

“狼故意放走了母羊和小羊,应该是为了将来有羊肉可吃。”忍推测道。

“狼不浪费食物,够吃即可,勤猎、少猎才能保证天天都有鲜肉可吃。”坚睿说道。

“西北野狼为舞奋和舞斗报了杀身之恨,我们都应该好好的感谢它们。”一不开心的说。“有一只灰狼只吃了两口狼肉,喝了一口狼血,就起身跑开了,不知道它干啥去了?”一不发出疑问。

“这叫跟踪追击,不能让山羊真的跑掉了,狼已经把山羊看成了流动的粮仓,看成了自己移动的财产。”舞蝶解释。

“狼一直在尾随山羊群,山羊刚才啃吃我们的叶子时,它们肯定在周围环视。如果它们及时出手,奋和斗也不至于死亡。”坚睿说道。

“西北野狼很聪明,它们一定要等山羊吃个大半饱,才跳出来吃它们。目的是不让山羊们饿死,只有让小羊们吃饱了,快点长成大羊,它们才有源源不断的食物供应。”舞蝶解释。

“狼吃羊肉的速度好快啊!才一刻钟,沙洲上只剩下两堆白骨。”舞二强吃惊地说。

“狼又走了,一定是尾随山羊伺机猎杀去了。”舞蝶自言自语道。

“可还有一只狼没走哇?”舞一自提出疑问。

“这是一只老狼了,它的牙齿只剩下两枚犬牙,它的后腿还有点瘸。”舞拔观察入微地说。

“它一定是跟不上狼群了,想在小岛上养伤,顺便调理身体。”舞苦推测。

“有道理,我看他更想在此守株待兔,守着小岛,等着贪吃的牛和羊。”舞艰进一步推理。

“童年是危险的,一米多高的你们,连只羊都能要了你们的命。尽快长大吧,孩子们!以后的日子,危险会越来越少。”舞蝶催促道。

“野狼恨不凶如虎,山羊应须斩尽绝。”坚睿咬牙切齿地说。

两天后,老狼已经把遗留在羊骨缝里的剩肉用它带刺的舌头舔食了无数回,白骨亮得光可鉴人。但老狼太老了,它只能守着小沙洲,期待着登岛的小猎物。

一个月朗星稀的深夜,肚子瘪瘪的老狼依然躲在灌木丛中,一双浑浊的老眼时刻扫视着岛上的一草一木,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那十几只小蝼蛄在金黄色大雌蝼蛄的带领下,悄悄地爬出浮土堆,爬上小胡杨的枝叶,快速地吃起叶片来。

老狼老眼虽花,这么近的距离,它也看了个清清楚楚,蝼蛄虽小,那也是一块肉。怎样才能把这十几只蝼蛄全部抓住,统统填入饥肠辘辘的肚子里呢?这是一道大难题,老狼正在想对策。

“沙,沙”一阵轻微的踩沙声,吸引了老狼的注意。一只硕大的天山黄鼠率先爬出洞外,它的后边跟着十来只大大小小的兄弟姐妹和子子孙孙。

老狼挂满眼屎的瞳孔里放出贪婪的凶光,口水沿着伸出的长舌不断滴落,秃秃的脑门上深深的褶皱都在抖动,闪烁着兴奋的光。

这么多黄鼠要是全抓住了,那可够它老狼吃上一个星期了。可问题是怎么抓?它又不是人,可以制造工具。但它是老狼,活了一大把子年纪,还是积累了许多生存经验。

老狼额头的褶皱逐渐舒展,浑浊的眼睛变得炯炯有神,一条妙计陡然间跳入它的脑海。

天山黄鼠正在小胡杨周围捉拿小蝼蛄,已有三四只小蝼蛄不幸被黄鼠当点心吃了,金黄大蝼蛄正在空中低飞,示意剩下的七八只小蝼蛄不要贪吃,赶紧起飞,逃命要紧。

天山黄鼠吃得正开心时,一条灰影利用小胡杨的掩护悄悄地接近它们,那是老狼在行动。距离一米,老狼突然暴起,一口夺命锁喉,正中一只大老鼠的后脖颈。

可老狼毕竟老了,不能用自己的牙将老鼠咬死,老鼠在它的嘴里猛烈地挣扎,眼看就要脱离狼口。老狼的眼里流出了无奈的泪花,可叹岁月匆匆,时光荏苒,自己真的老了,连一只老鼠都咬不死了。

“老狼,加油!老狼,加油!”坚睿大声喊道。

“怎么可以为老狼加油,现在吃我们的是蝼蛄,天山黄鼠在吃蝼蛄,你怎么敌友不分!”忍斥责道。

“蝼蛄所剩数量已经屈指可数,不足为害。反倒是褐家鼠在明年春天一定会生出很多小崽子,它们一起再来啃我们的皮,我们岂不是必死无疑。”

“坚睿,你真聪明!老狼,加油!”一不大声叫道。

二不等一帮小妹妹也都跟着加起油来,呼喝之声震天动地。

老狼也是急眼了,若不能把这只大黄鼠弄死,它将饿死在沙洲。老狼一个转身将鼠头重重地撞在一块大石头上,“咔嚓”一声,大黄鼠的头立刻发生了粉碎性骨折。

其它的大黄鼠本以为老狼老迈无能,还在咬老狼的脖子、肚子。同伴的死亡立刻惊扰了它们,马上停止啃咬,四散奔逃,有两只小黄鼠腿都软了,根本无法奔走。

老狼也不管它俩,转身就去捉拿其它的黄鼠。黄鼠们迅速奔向自己的洞穴,可洞在哪里?整个小沙洲连个拇指粗细的洞都没有!

原来,刚才老狼的计谋就是悄悄地将岛上所有的洞孔都堵上,让黄鼠无家可归,低头受死。

顷刻间,已有八九只黄鼠被老狼抓住,撞死在石头、树干上。仅有两三只小黄鼠在一只棕褐色大黄鼠的带领下,跳入水中逃生。

战役很快结束,老狼将所有战利品收集在灌木丛中,它席地而卧,两只前爪摁住死老鼠,晃动光秃秃的大狼头,费力地撕扯老鼠的皮。

“太好了,经此一战,蝼蛄和天山黄鼠明年都不能肆虐为害了。老狼!你为我的子女能够顺利成长,立下了汗马功劳。”舞蝶开心地说。

“可是,蝼蛄和黄鼠还有活着的,它们并没有死光光!”忍大声叫道。

“不能都死了,否则,鸟兽吃什么?蛇蛙吃什么?狼鼬吃什么?没有吃的,它们都得饿死。那样一来,这个世界就会很寂寞,就会失去勃勃生机。”舞蝶深情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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