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怎么样？”
派出所的接待室里，李画风摸着自己的额头倚坐在椅子上，同时揉了揉太阳穴，他一晚上没睡！
“定性为打架互殴了，处罚结果还得等待后续敲定。”
“我是问你人怎么样了！”宛如一阵雷动，李画风突然提高音量。
小警员紧握报告的双手一抖，又道：“四个轻伤，还有一个在医院昏迷不醒，不过没有生命危险，令郎和女孩身上没有发现任何伤势。”
听到这老李才舒缓下紧皱的眉头，又长叹一声，道：“那臭小子干了吗？”
“李则全坚称自己什么也没做。”
“那女娃怎么说？”
警员愣了几秒，似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挠挠脸颊道：“女方说，男方身体似乎出现了些问题导致行为最终没能开展。”
“那不就是没干，弯弯绕绕扯这么多。”
说完，李画风调整了一下表情走向审讯室。
室内发型凌乱的李则全瘫坐在凳子上，眼里毫无光芒可言。见到自己的父亲走了过来，他慌忙起身，连忙退后直到无处可退。
父子二人面对面站立，儿子低着头不敢见人。父亲看着高出自己将近一整个头的儿子，他终于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连扇了这不成器的儿子三下耳光，一记比一记要扇的响亮。
李则全看着父亲那漆黑无光的左眼和有些凹陷的右眼，尽管对方没有说任何言语，他依然能够感受到来自对方的责骂与失望。
他忽然觉得有些委屈，张口为自己辩解道：“爸，我真的没有想做到那种地步，当时喝完酒后我的身体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像是被操纵了一样，我根本抗拒不了……”
“别给我找这样那样的借口，一切以最终结果为导向！幸亏你的身体不争气，否则你现在已经要进监狱了！”这洪亮有力的怒吼，恐怕也只有李画风这样多年的老兵才发的出来了。
李则全敌不过这样的气势，自己显然处于理亏方，不敢继续回嘴。双脚已然无力支撑身体，瘫坐回凳子上，彻底地接受了自己造成的事实。
“好好反省吧，这几天你也别再跑到外面乱搞了，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学校。”
说完李画风走向隔壁房间。一进门发现一个充满了破碎感的女孩正坐在沙发上，她的眼睛完全洇红，淡妆涂抹的脸颊上可以清晰地看到眼泪划落留下的痕迹。
见到一位陌生但看起来十分老练的警官走了进来，陈艺绫一改颓废与沧桑，以笑脸迎接，道：“辛苦了，请问我可以走了吗？我还想去医院看看我那受伤的朋友。”
李画风也以笑意投去，重新将女生招呼到沙发上，道：“我不是这儿的警察……”他想女孩展示出自己的徽章，上面印着醒目的五个大字：
“拘影特战队”
下方则是三个金色底纹的小字：
“总队长”
见此，陈艺绫又重新检视了一遍对方的脸庞，然后故作惊喜的道：
“是李队长？您还记得吗？前几天在沿江大道旁您救下过我。”
李画风也是不停地眨了眨眼睛，他将右半边脸凑近，不敢放过女孩面部的任何一丝细节，这才想起来确实见过她。
“哎！正是、正是！”似乎是受到对方的情绪感染，李画风那刻薄的脸瞬间松弛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欣慰，“确实是有缘哪。那天晚上也是场恶战，要不是太阳神女刚好在场，不然现在会怎样谁也说不清。”
陈艺绫没有出声，静待对方继续说下去。
“不过我还是得向你道歉，因为我那犬子做出了伤害你的行为，我也不知该如何补偿你。”
金钱上的补偿会按照法律程序照顾到每一个人，但如果什么事情都用钱来解决，那这个世界就多多少少会缺乏些人情味。
“你要是有什么困难或者需要，尽管开口，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都能够满足你。”他坐在女孩的身旁，以一个慈爱长辈的身份注视着她。
女孩吸了一口清晨的凉气，揉了揉眼打起精神道：
“那我可以请教你一些关于‘影蚀’的问题吗？”
风队显得有些意外，他没想到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会对这种话题感兴趣，为了不浇灭女生的热情，他遂慷慨道：
“当然可以，只要不涉及到机密方面的问题我都可以回答。”
在略微沉寂之后，陈艺绫总算提出了心中的第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她之前也问过向夜凉：
“被影蚀化了的生物，是死去了吗？”
李画风并不惊讶对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也是大众所最关心的，他直言道：“虽然没有决定性的证据证明，但是许多研究结果更加支持那些生物还没死这种观点。”
听到这个回答，陈艺绫面露喜悦，尽管这和向夜凉的观点大差不差，但这算作是来自官方的权威回答，她心中的某束光芒便照得更加闪耀了，她继续追问：
“也就是说那些被影蚀的人们还有救？”
不同于刚才的振奋，李画风有点想要保持沉默，但出于对女孩的愧疚，他还是做出了基于自己见解的问答：
“以目前的医学水平，我们完全无法拯救他们，不过我相信终有一天能够找到解救他们的办法。这也是为什么我们部队遇到了人形影蚀兽会首先考虑活捉它们，我们先限制住它们的行动，等到哪一天有能力能够治好他们了，他们就彻底解放了。”
这只是对未来的一种展望，队长所描绘的这个未来究竟什么时候会到来无人得知，但现在也只能怀抱着这样的期待，陈艺绫深知这个道理。
“但人形的影蚀兽才是真正棘手的敌人。”风队又突然发言，眉头再次紧锁上，他似乎已经不把这场对话当作是简单的问答，而是自己工作上的一场研讨会。
“人形的影蚀兽保留了他先前的所有知识、经验和技巧，他们能够进行思考，拥有智慧，会使用武器与我们作战。如果出现了高智慧的人形影蚀兽，那么我们的工作将会更难进行下去。”
他单手扶住自己的额头，或许是气温开始升高的缘故，他的脸上露出了几滴汗液。
这番话让陈艺绫想起了那天晚上用石头砸车窗的那只人形影蚀兽，如今想起来还是会感到后怕。这样一想，风队说的确实没错，最近影蚀频频发生，人类的处境只会越来越危险。
她又顺着话题若无其事地问道：“那些被捉住的人形影蚀兽现在被关在哪呢？”
这个问题引起了风队的警觉，他下意识地用仅剩的右眼刺探了一下对方，但很快打消了疑虑，回答道：“抱歉，这是机密，恕我无法奉告。”
“说的也是…”
话题到此告一段落。沉默之际，有人敲了两下门，留下一言：
“陈艺绫，你可以走了。”
收拾好东西刚起身，风队走到了她面前，手里勾着一串车钥匙，大拇指指向门外道：“去医院吗？要不我送你一起去吧，正好我也想去探望一下那个年轻人。”
“那就感谢李队长了。”
“哈哈哈，不用这么客气，不过我还是喜欢别人叫我风队，我们那姓李的太多啦！”
说罢，二人出发前往医院，向夜凉目前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