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呕吐的间隙中,冲她喊:“别进来……”这样狼狈又恶心的样子,她不想让戴月看到。
等胃里残留的食物全部吐完,身体才清爽一些。
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戴月端着一杯水等她,“来,喝点温水,会好受一些。”
李迦易接过她手里的杯子,连喝了好几口。
“怎么突然难受成这样了?”
李迦易平静地看向她:“被你的相亲对象恶心到了。”
两人对视了几秒,一同笑出了声。
“得,还能开玩笑,说明还没烧糊涂。”戴月替她把衣服穿上,“来,伸手。”收拾了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戴月载着她去往镇上的医院。
白墙的一半处往下,刷了一层绿色的油漆。镇医院不大,到处弥散着消毒药水的味道。李迦易躺在病床上,任由护士将细细的针管插进手上的静脉之中,眼神落在戴月的身上。
她不是开玩笑啊,是真的觉得那么美好的戴月和那个平平无奇的男人在一起,很恶心。
脑海中在不断推演,自己这见不得光的暗恋,会被戴月接受吗?
护士走开了,戴月从床底下拉出一张方凳,食指在李迦易手背上的银针周围轻轻挠着,希望能帮她减轻一点疼痛。
“疼吗?”戴月替她将被子拉好。
李迦易晃了晃头,将戴月的手指抓在手里。年少的暗恋,一旦被自己意识到,就会像秋日里未烧尽的野草一样,疯狂蔓延,直至长满整片土地。还不够,细小的种子还要随风飘散,占据贫瘠的心房。
小草卑微,伏趴在地,和少女的隐秘心事别无二样。
“他一点都配不上你。”李迦易又一次提起那个人。
“我不喜欢他。只是,我二姨带了我许多年,对我有恩,不想驳她的面子。”
听戴月说不喜欢那个男人,李迦易放松了一点。
下午,戴月叫来了李浅,让她帮忙照看一阵子,自己回去给李迦易准备吃的。李浅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和赵迎尔逛街。听到李迦易生病住院,立马打车来了医院。
“新年第一天,怎么就住院了?”
看着病床上脸色沙白的李迦易,李浅也有些紧张。
“没事,肠胃炎。”李迦易都习惯了,一年到头,总要来上几次。尽管平日里已经很注意吃食了,但有时候着凉了也会犯病。
“小姑……”李迦易的声音虚弱。
“嗯? ”李浅感觉她有话跟自己说。
“想喝水…”
李浅知道,她想说的不是这个。李迦易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任何涉及戴月的事情,她都不愿意冒一点风险。虽然她很想与李浅聊聊关于感情、关于同性之爱的东西。
替她看着吊瓶的时候,李浅的手机上不时传来通讯软件的提示音,李浅低着头在键盘上吧哒吧哒按着。
“小姑,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李迦易问出了自己的推测。
“算是吧。”李浅的回答模棱两可。经历过那些事情的李浅,没有那么看重感情,当下开心就好。但她并未把这种不负责任的价值观和李迦易分享,她的人生信条,不适合单纯的迦易。
见李浅没有继续分享的意思,李迦易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上吐下泻了好几次,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黑了。床边的人,又一次换成了戴月。
“你醒啦?感觉好点没有?”
在她睡着的时候,戴月给她测过体温,万幸很快就退烧了。
“好多了,小姑走了吗?”醒来之后,病房里已经没有了李浅的身影。
戴月答她:“嗯,走了,她帮你和赵老师请假了,咱们看身体恢复的状况,如果还是不舒服,就多在家里休息两天。要不要喝点粥?”
“好。”她依旧没什么胃口,只是不想让戴月白辛苦一场。
点滴还没打完,戴月没有让她自己动手,扶她起来坐好之后,把粥吹凉了,一口一口喂到她嘴边。
“戴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李迦易问她。
戴月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啊?想对你好,就对你好了呀。”
是本能。不需要什么理由。
夜里,明明病房里还有空床,两个人挤在一起抱着睡觉。李迦易身上热度褪去,戴月怕她踢被子着凉,将她抱在了怀里。
李迦易枕在她的颈窝处,感受戴月轻跳的动脉和舒适的体温。黑暗里,两人都闭着眼睛。过了许久,李迦易睁开了眼睛,长长的睫毛扫过戴月脖子上的皮肤。她往前靠了一点,高挺的鼻梁顶在了戴月侧脸和下巴的连接处。
“还是难受吗?”戴月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她被自己弄醒了。
“没有,你快睡。”李迦易搭在她腰间的手又紧了一分,重新闭上了眼睛。
得益于戴月的悉心照料,总算在假期的最后一天出院了,没有影响返校上课。
李迦易一边控制着疯长的爱恋,一边更加用功地投身于学业。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