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懂事的孩子?，有时候啊，这?个世界是会?对不起我们的。”
“你现?在啊，什么都别干了，你看你阳台上养的那些花花草草，长得多好啊。你就学它们，晒晒太阳、吃饭、睡觉，啥也不要想。难过就哭，不开心就发脾气，砸东西也行，都不要紧的。工作那里，我帮你去说。你要是哪天不嫌累，就陪奶奶去逛逛花园、跳跳舞，行不？”
毕竟是大城市里的人，蔡奶奶虽然上了年纪，却?也知道一些关于心理疾病的东西。小赵，看起来，病的不轻。
之前就发现?了，赵迎尔做事情滴水不漏，吃饭、走路，都一丝不苟的，有强迫症似的。结合她刚才那些语无伦次的话，想来是从小的家庭教?育压迫形成的。
赵迎尔默默点头，拽着纸巾擦脸上的水。
“行，那你去洗把脸，陪奶奶吃点西瓜好不好？”
童年时分得不到的宠爱和哄人的语气，在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身上得到了。如果每个人生来注定要追求一两样很重要的东西，那么，赵迎尔在今天得到了其中一样。
“好。”
“那快去吧，奶奶去楼下等你。”
赵迎尔起身进了洗手间，脸上是细细密密针扎一般的麻意，冷水扑上来的时候，面部都僵掉了。她看着镜子?里病态的自己，眼?眶红肿、脸色惨白、唇上没?有丝毫血色，像个鬼一样。
不过，哭了一场，好像把身体里的坏血放掉了一些，感?觉轻盈起来。
从那天开始，她就不再上班了。蔡奶奶给协会?打了个电话，副秘书长还以为是自己昨天没?让赵迎尔请假，导致被退休处长塞进来的这?尊小佛告了状，忐忑了许久。听到蔡奶奶要给赵迎尔办理停薪留职，立马同?意了。
先前，赵迎尔同?时走在两条平行的道路上。一边，用正常的面貌混入正常的人群，做一份正常的工作，过着正常的生活。另一边，在阴暗的沼泽里慢慢深陷，被吸入无感?的黑洞，用几颗白色的小药片和偶尔几次的咨询吊着自己的身体。
现?在，她听从了蔡奶奶的话，把自己当成一棵植物。先活下来，再说。
在家里的时候，蔡奶奶时常陪她坐在地?毯上，看看书、读读报纸。餐桌上的筷枕不见了，蔡奶奶递给她的咖啡，有时候是用碗装的。早上的豆浆，却?又倒在了红酒杯里。
她们一老一小，开始过起打破常规的生活。
药还是一直坚持在吃。有时候，还是会?犯病，坐在地?铁里莫名?其妙流泪。只?是她不再压抑自己了，不如将创口敞开些，好得才会?快一点吧。
医生说，这?个病可能会?好，也可能永远好不了。至少，她开始习惯，与之共处。
等状态好一点的时候，她就去迦易的学校逛逛。迦易要是有空，会?陪她一起吃饭。她不再局限于那个米线窗口，尝试着换不同?的口感?，甜的辣的都吃。
每次见到赵迎尔，李迦易都觉得她憔悴了很多。赵老师一改以往的端庄持重，穿着宽大的t恤，素面朝天来见她。
她不知道赵迎尔生病了，只?以为是李浅的离开让她再次陷入了“失恋”的状态。有时候，她会?跟赵迎尔讲，“小姑还没?有联系我。”
最近一次，赵迎尔苦笑，“没?事，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想听到她的消息了。我来找你，只?是馋这?里的食物。”
此后，李迦易再也没?有在她面前提过李浅。
因为现?在不住校了，和白若她们相处的时间也少了。她只?能在上课的时候，向她们打听打听，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好吃的档口，然后等赵迎尔下一次过来，带她去吃。
白若和李书怡之间，关系也变得微妙起来。原本两人是每节课都要坐在彼此隔壁的，现?在，白若会?有意识将李迦易和陈之遥安排在李书怡旁边的位置，用她们两个人隔开自己。
两人讲话也少了。有一次，白若在上课时问她：“迦易，你有没?有带红笔？”
李迦易翻了一下笔袋，“我没?带。”然后看向自己的左边，问陈之遥：“你带红笔了吗？”
陈之遥瞥到旁边李书怡的课桌上摆了一支红笔，就直接拿了过来，等笔过渡到白若手边的时候。白若又笑着摇摇头，“算了，不用了。”然后，这?支笔又按照原路径返回。
莫名?其妙的。
李迦易晚上给戴月打电话的时候，会?把这?些事情和她一起分享。两人分析了大半天，得出了赵迎尔可能已经放下的结论。对于白若和李书怡的关系，因为线索太少，分析不出个所以然。
戴月也跟她讲自己这?边的事情。她在班上属于年纪大的，因为性?格好，被推举做了班长。和这?些年轻的面孔一同?坐在教?室里，感?觉很奇妙。
“迦易，上大学的感?觉真好。”她找到了最适合的状态，在学习和工作之间，达到了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