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漫漫，这份辛苦，不?用别人给她计算，她都知道其?中的分量。
李迦易到了太城之后，一到酒店，就给她打?了视频。
“月亮，我到了，你看，我入住的酒店……”
戴月提醒她用水壶烧些热水，给马桶消消毒，顺便套上自己给她准备的一次性马桶垫。
“迦易，我爸醒了。”
“真的吗？！”李迦易放下手里的东西，凑到了架在桌子上的手机面前，满眼惊喜，“太好了！那可以按照我们的计划，等我回去就把老戴接走。”
戴月神情微变，“等你回来再说。”
一个月的时间，李迦易跟着导师出席各种会议，参观或新或旧的文化遗址。还要深入当地的黄土高原，接触最本土的群众，学习他?们的方?言和行为模式。
一摞一摞的材料，堆在酒店的房间里，照片、录音、当地的文献复印本，占满了她的时间。光是旧器皿上的文字和图案，都够她们研究好一阵了。
尽管如此，还是要每天和戴月在视频里见上一面，哪怕只?有短短的一分钟，说上两句无关?紧要的话。戴月时时会提醒她擦些保湿霜，那里的干燥，是安平不?能比的。
等她课题接近尾声的时候，戴国明顺利出院了，又有了咀嚼和吞咽的能力，身上只?有右手恢复了一点点行动能力，有力气?抓握了，十次掉个七次。他?能听懂别人讲话，然后用眨眼、闭眼的方?式做出回应。
戴月把他?接到了租的房子那里，顺便把桂姨请回了家，当居家的保姆。
一个月过去了，许夏夏那边并没?有联系她。
如此，她也?了然。毕竟，直接拒绝昔日的好友，会伤害那层薄薄的情谊。倒不?如装作不?知道这件事，要是对方?再找上门来，也?可以推脱自己忘了联系。
望舒顺利转给了陈晨，拿到了首笔款，不?多，只?能解决燃眉之急。以后，也?许又要去找外包的小作坊，靠着网店，慢慢还债了。
她不?要在最狼狈的时候，和迦易告别。不?如趁着现在还算体面，早点开口。
十一月六号，李迦易一行人回了莘市。宋璃请她和蒋芳琴吃了个饭，课题能进展地如此顺利，离不?开这两个左膀右臂。
席间，服务员还端来一个做工精致的小蛋糕。
宋璃和蒋芳琴都送了她一份礼物?，祝她生?日快乐。李迦易谢过她们，心?底却对这个日子没?有太多的特殊情感。因?为，最重要的那个人，会给她过阴历生?日的。
六号，只?是她对外呈现给社交圈子的日子。
高原上紫外线太强，尽管已经小心?防护了，还是晒黑了一点。想到明天就要回安平，晚上掏出了蒋芳琴给她推荐的，据说补水、美白效果最好的面膜，仔仔细细敷上，连脖子都没?放过。
周六，戴月从父亲那里出发，去汽车站接她。
走之前，她低下头，对着轮椅上歪着头、嘴角泛着白沫的戴国明笑笑，“爸，一会迦易过来，就别那么热情了啊，最好凶一点，咱把她吓跑，行不?？我们……别拖累人家了。”
戴国明看了她一会，斜着嘴巴，眨了眨眼睛。
他?眼见着自己的女儿站直，落寞转身。无声地，抽了抽嘴角。
“桂姨。”戴月喊厨房里的人，“我先出门了，麻烦你照顾好我爸。”
“好嘞，你开车小心?。”桂姨正在收拾戴国明用过的餐具。
出门的时候，秋雨飘洒下来。雨滴没?有形状，柔和地贴在人们的身上，细细密密。不?多时，就能让人的衣服濡湿一片。
这样的雨，最让人防不?胜让，连最牢固的雨伞都抵挡不?住。
戴月没?有化妆，素面朝天，眼下乌青一片。雪白的衬衫领口有一些褶皱。她也?没?有再刻意把白发藏进去。
光鲜亮丽的迦易迎着风雨向她跑来的时候，戴月都忘了打?开伞去迎她。她想，今日之后，迦易再也?不?会如此快乐地回到安平。
安平有什么好的？一成不?变的生?活和到现在都没?有清理干净的建筑垃圾。还有她这个，很?快又要被?打?入烂泥的女人。
迦易带着她，淋湿的翅膀会飞得?更累。
五年了，还是好好告个别吧。
“月亮！”李迦易拖着沾上了水杉树叶的行李箱，穿过这片风雨，向她走来。
戴月回过神，走过去迎她，将撑开的伞倒向她那一侧。
“路上累不?累？”
“还好，就是我旁边坐了个胖大爷，把我挤得?没?法?动。我们直接去看老戴吗？”
“嗯。”戴月接过她的行李箱，打?开了车子的后备箱，“你先去车里坐着。”
“不?，我跟你一起，我带了那边的特产回来，一会做给你尝尝。”李迦易伸手，和她一起把行李箱塞了进去。
然后，在戴月的注视下，替她撇掉了头发上的水珠。
坐上车，李迦易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