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湿泥。
身上是浅蓝色的衬衫和白?色休闲裤，今日没?有戴帽子，头发垂顺落下。那双带着疏离的眼睛藏在镜框后面?，温润又有些清冷。
戴月侧身让她进门。李迦易勾了?勾脚趾，虽然在楼下已经蹭掉了?很多泥，还是能?感觉到鞋底粘糊糊的。今天上午，踩进田里的时候，到处都是烂泥。
她站在门口没?动?，把手里的食材递了?过去。
“不进来吗？”戴月问?她，接下了?她手里的东西。
李迦易看着戴月，她用鲨鱼夹盘起了?长?发，红血丝已经褪去，双眼黑白?分明、睫毛浓密。她看向自?己的时候，还是和以前一样真挚深情，叫她不自?觉对这?张脸本?能?地溢出好?感。
“打算出门吗？”
“哦，是……”戴月没?说，我刚刚给你发了?信息，没?收到回复，准备开车去看看你还在不在李家老宅附近。
“嗯，我也准备走了?。”李迦易低头看了?看脚尖，“你，忙归忙，也要照顾好?自?己。”
戴月看不到她的神情，在她将长?发挽到耳后的时候，留意?到了?她袖口的泥点子，便?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袖口脏了?，进来洗洗。”
就这?样，被戴月拉进了?屋子，拉进了?洗手间。
她伸着手臂，戴月仔细地替她搓着袖口，“准备回莘市了?？”
“嗯。”
自?来水的细流冲刷着洗漱盆，镜子里的戴月埋着头，李迦易在看她。等戴月起来的时候，她又低下了?头。
“几点的车票？”
“一点半。”
“走吧，我送你。有话跟你说。”
戴月从鞋柜里给她取了?一双干净的运动?鞋，“穿这?个，脏鞋子就放那吧，等刷干净了?下次回来穿。”
李迦易没?说话，跟着她出门，坐进那个熟悉的副驾。她本?可以不用戴月送的，只是，她想?听听，戴月要跟她说什么。
雨后的安平，空气中都是植物的清香。温和的风，从半降的车窗外钻进来，拂动?着李迦易的发丝。她靠在车窗上，等戴月开口。
戴月干净纤细的手指抓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说道：“迦易…… 厂子度过危机了?，你夏夏姐给了?我一笔订单。”
“嗯。”
戴月继续道：“我下个月回莘市继续之前的课程。”
“嗯。”
“我……”
李迦易的食指在车窗边缘来回移动?，等她继续往下说。
“你最近还好?吗？”停顿之后，戴月把主语换了?。
李迦易坐正了?身子，笑得黯然，“挺好?的呀。”语气轻快。
“那就好?……”
“戴家爷爷现?在还好?吧？”
戴月心中一紧，这?是……把她放在了?小阿姨的位置上。这?次见面?很突然，她们都在回避着什么。戴月没?有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从头到尾都是“你”、“你”……
她再也没?有叫过自?己“月亮”，连名字都没?有喊过。
现?在，她把老戴称呼为“戴家爷爷”。
戴月想?，有些事情，是不是回不去了?？
“嗯，蛮好?。现?在整个右手都能?动?了?。”
李迦易又不说话了?，一路沉默，直到车站。她以为，见到戴月，见到渡过了?难关的戴月，她会恳切地询问?对方，是不是又可以在一起了?。
事实并非如此。
她害怕。也莫名生气。
李迦易怕戴月以后遇到类似的事情，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气她只有在推开自?己的时候果决而勇敢。凭什么她说开始就开始，她说结束就结束。
刚才戴月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是自?己想?的那样吗？
抵达车站，李迦易转身看着她：“你还有话要说吗？”
戴月藏在安全带后面?的拇指扣得指甲发白?，她落进迦易的灼灼目光之中。眼神从迦易的眼睛滑向鼻子，再到嘴唇。
迦易靠她很近，她甚至感觉到了?那炙热的鼻息。她好?想?吻那副红唇，呢喃着告诉迦易——我好?想?你。
可一切刚刚稳定下来，前事如何不可知。现?在的她，还不能?抛下这?一切，跟迦易在城市里重新开始。
后方有出租车鸣笛，打破了?这?暧昧的期待和短暂的纠结。
李迦易拿过书包，推门下车，“不用下来了?，回去忙吧，我走了?。”
第117章 第117章
李迦易坐上了回莘市的大巴。
大?巴的座椅上套着“秀美安平”的旅游广告。她靠在?那些字上, 抿着嘴唇，闭目休息。
她怎么能奢望，在?感情里一向怯懦的戴月能顿时勇敢起来。现在?, 连她也开始有了怯懦的苗头, 她暂时也说?不?出：我们，从——头——开——始。
有一句话, 一直在深夜鞭笞她——“我根本不?喜欢莘市。” 反反复复的回想之后，她有点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