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试结束那会儿, 我跟你说严家的生意有些问题,要去临州府看看。原本只是觉着以严春庆如今的财力,不该大?把大?把的往临州府投银子却不见什么回头钱。”
“你怎么知道严家的账目?”
崔兰枝下意识看了看周围。
帐中的另外两个灾民正在休息, 没在关注这边。
崔兰枝压低了声音:“我娘如今是二皇女麾下。”
“……你还不如不告诉我。”季清夏面无?表情。
“啧, 咱俩如今怎么也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万一季大?统领不幸被在下传染了疫病, 不还得指望在下端茶送水?”
“……乌鸦嘴。”
“总之,这严春庆身上牵扯到当年皇室的一桩旧案,母亲身为户部给事中, 自然?有查验账目之权, 将严家的账目传给我,也是想让我查出些严家的底细。”
“你也想参与?这皇室之争?”
“相反,我查这事就?是为了让我娘悬崖勒马。”
崔兰枝揉了揉抽痛的额头:“女帝迟迟不立太女, 朝中人纷纷站队……”
“打住。崔大?小姐, 我还想多活几年,你只说临州府行?不行??”
崔兰枝斜她:“我怎么不知你如此胆小怕事。”
“在下不才,还有夫郎幼子要养, 容不得半点损失。”
“……行?行?行?,知道你爱夫如命。”
崔兰枝理了理思绪,才接着道:“我一路查到临州府,才知道这严春庆做布匹粮食生意是假,真正操控的……却是那私养军队的买卖。”
“私养……”季清夏声音不由得大?了一些, 引得帐中的两个灾民都看了过来。
崔兰枝挑眉比了个“嘘”。
季清夏闭了嘴, 眼中却仍是诧异神?情。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直到那两个灾民不再看向这边, 季清夏才问道:“我朝每户每人皆记录在册,甚至连村中都存有村志等物, 如何?能?凭空多出一支军队来。”
“所以?这只队伍并非近年所成,而?是自孩童养起,所以?这只队伍……恐怕比我们想得到的都要更?加可怕。”
季清夏深深皱眉:“孩童……”
“是。我顺着严家的钱财花销在临州府找到了蛛丝马迹,可追查下去,那支队伍却是养在了荣县。而?他们同时在做的……还有贩卖孩童的生意。”
季清夏脸色难看:“简直丧尽天良。”
“谁说不是呢。只是还未等查到证据,也不曾查到那支队伍的藏身之地,我便染上了疫病,只好先回渠州府……保住一条命,再做打算。”
季清夏凉滋滋的开口:“若非林槐拼死相护,你怕是只能?带着这些秘密变成荣县的亡魂。”
“……我确实欠他良多。”
“没看出来,只看到你使?唤人家时候顺手得很。”
崔兰枝无?奈看她:“季大?统领,您这是被困在我这儿无?聊,才来拿我寻开心不成?”
“有吗?”
“……我开始怀念你跟我拽文那会儿了。”
斗了几句嘴,两人的心情都轻松了几分?。
季清夏又道:“我听林槐说,董县令要放火焚城,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不过……消息来源纷杂,无?从判断真假,我也不知到底是真要焚城,还是借机遮掩那私养的军队。毕竟……荣县若没了,倒霉的只有一个董县令,可要是查出了那军队的事……牵扯便不止一个小小的荣县了。”
两人对视一眼,季清夏比了个口型。
“死无?对证。”
崔兰枝点头:“正是如此。”
“……还盼秦知府得知此事后?,能?尽快派人去荣县,哪怕是多救出一些百姓也好……”
“难。”崔兰枝躺回床上,叹气:“我想了一圈,也想不出如今渠州府有哪位能?解荣县之困。总不至于把你派去吧?你一个文弱书生,连秀才的身份都没有……”
话音未落,账外传来传令士兵的声音。
“统领大?人!知府大?人来信!”
“放在帐外便可。”
“是!大?人!”
传令兵走后?,季清夏出帐取了那书信随意拆开,没看几眼便停住了脚步。
崔兰枝好奇:“怎么?”
季清夏瞪了崔兰枝一眼。
“就?说你乌鸦嘴。”
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信递给她看。
“崔大?小姐,真是借您吉言。”
信上写着:命灾民营统领季清夏暂领监察史一职,赴荣县整治疫灾,并查清疫病始末。
落款除了秦知府的印信,还有钦差印信……这差使?显然?已成定局。
崔兰枝指了指那钦差印信:“赈灾大?军什么时候到的?”
“……没到。”
“那这印信……”
“别问我,我也一头雾水。”
崔兰枝给了她一个同情的目光:“小民恭送监察史大?人。”
“呵呵,崔小姐,在下正需要一个熟悉荣县情况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