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的地方等她发泄完。
没过太久, 姚金铃便泄气一般蹲在地上, 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她出门时来不及换上披风,衣衫又?被雪沾湿, 天?寒地冻,这会儿颇有几分瑟瑟发抖。
季清夏终于出声:“回去吧,别染了?风寒。”
姚金铃猛的?回头, 看到是季清夏, 立刻又?换上了?防备的?表情:“你跟着我干嘛?!”
季清夏指了?指门口刻着“竹院”的?那块匾额。
“这儿好歹归我管辖,学生真出了?事,我也难辞其咎。”
“哼……假惺惺。”
季清夏微微挑眉, 见姚金铃情绪还算稳定, 便朝她走过去。
姚金铃下意识起身,往后撤了?两步:“你……你要干嘛?”
“看看你的?‘大作’。”季清夏指了?指地上的?雪块,认真点评:“毫无章法, 凌乱不堪。可见这绘者?心?里……”
她抬眼看向姚金铃:“委屈了??”
姚金铃呼吸一滞:“……少乱说!别以为你刚才替我说话现?在就能来教训我,你一个穷酸秀才,有什么资格当我的?老?师。”
“倒也没错。”季清夏也不生气,笑道:“不过有一点错了?,刚刚我不是在替你说话。”
“那, 那你为什么要替我辩解?”
“准确的?说, 只是陈述事实。”季清夏解释道:“那日我便在附近的?茶楼上,发生了?什么都看的?清清楚楚, 后来我反复想过,若当时站在那儿的?是我, 大概救不下那位班主。”
“……薛姝是看在我娘的?面子上放过我罢了?。”
“原来你知道啊?”季清夏故作惊讶。
“你……!”姚金铃气的?直瞪眼睛。
季清夏突然觉得这小孩儿也蛮有趣的?,兀自笑了?一会儿,逗够了?人才开始找补:“咳,总之……你那日救了?人,虽说整件事情还是因你而起,不过……功大于过,不该被人污蔑取笑。”
姚金铃沉默了?好一会儿。
“……你在我面前才这么说吧。”
“姚大小姐,说话也该讲讲道理。”季清夏指了?指不远处的?讲堂:“你觉得那儿坐的?都是什么人?我今日所?言,怕是不出半天?就能传进薛家。”
“你……你知道还……”
季清夏耸耸肩:“是有点后悔,不过说都说了?。”
“……你放心?,今天?这事因我而起,绝不会连累到你。”
“多谢姚小姐?”
“……蠢人。”
“啧……你这小孩儿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尊师重道。”
“我没承认你是我老?师!”
“行,那姚大小姐,先回去吧?一会儿在这儿冻成?了?冰柱子,还得我这个‘闲杂人等’扛你回去。”
“……不用你管。”
“那可不成?,这会儿只有你我二人,到时我被人冤枉都百口莫辩。”
眼看着话题越扯越远,姚金铃瞪她一眼:“多管闲事。”
“我是你老?师,怎么算是闲事。”
“我没承认……”
“行行行。”季清夏打断了?她,朝她伸出手去:“走吧,冰柱子。”
“……”姚金铃拍掉了?她的?手,转头往讲堂走去。
听到了?身后带着善意的?轻笑。
不由得有些恍惚。
她那日被薛姝伤了?手,侍从们将她抬回了?家,大夫说若再晚一些,她的?手怕是就要废了?。姚金铃那会儿还不觉得怕,毕竟她在那样的?场合下从薛姝手底下救下了?个人,想想还觉得有些得意,就是手疼了?些。
废就废,反正她是京都人尽皆知的?“废物”,就算手废了?又?怎么样。
可后来母亲回到家,不分青红皂白便是一顿指责,还逼她去薛府道歉。她同母亲解释原由,母亲却?根本?不信,说外面都传遍了?,是她惹怒薛姝,才被薛姝大庭广众下教训了?一番。
姚金铃觉得荒谬。
她说的?母亲不信,侍从们说的?母亲也不信,可当时梅园里那么多人……怎么连一个肯说真话的?都没有?她凭着记忆想起几个熟人,差侍从去问,希望让母亲知道真相。可对方要么说受了?惊吓闭门谢客,要么便说的?与传闻无二。
她最终还是被母亲带去了?薛府道歉。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母亲在别人面前伏小做低的?样子,对方还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后辈。
她一辈子也忘不了?薛姝得意的?眼神。
却?没想到,唯一一个肯在众人面前替她解释的?……是那个差点被她纵马踩死在闹市中的?穷酸秀才。
明明她们之间还有没解开的?过节。
走到讲堂门口,姚金铃的?脚步慢了?下来。
季清夏知道她大概是有些难为情,于是自己率先进了?讲堂。
屋子里所?有人齐刷刷的?朝她看过来。
季清夏却?神色无异,径直走到讲桌后面拿起了?那本?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