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还不忘哄着陈笙:“小笙别哭,太医都说了没有大碍,不过是些皮肉伤,养几日便好了。”
“妻主……”陈笙小声喊她,仍是控制不住眼泪。
“乖,妻主抱抱?”
“别……别乱动,才刚止住血。”
季清夏声音温柔:“好,不动。那小笙不哭了好不好?”
听到这儿,君后轻咳一声,自屏风边上走了进去。
“君后……”季清夏和陈笙都纷纷起身?。
“莫要乱动。”薛清竹微微皱眉:“还想撕裂了伤口让笙儿担心不成?”
季清夏浅笑:“学生知?错。”
“君后……”陈笙小声喊他。
薛清竹神色缓和了不少,目光落在了季清夏仍沾着血的左肩。
心又软了几分:“薛姝的事,云升刚刚都与我说明了。罢了……本想细细与笙儿聊些这些年的过往,但?今日显然时机不对。你们且放心,不论是薛姝的事,还是笙儿的身?份……都交由本宫处理吧。”
跟在薛清竹身?后进了屏风后面的萧云升听到这儿忍不住微微皱眉。
父后心灰意冷多年,虽仍得母皇圣宠,但?与薛家近乎断了往来,外祖又一向强势,父后怎能左右得了薛家之事。
忍不住劝道:“父后,薛姝之事不如交给孩儿……”
薛清竹看向萧云升:“你是皇女,莫说跑去薛家……就是今日去找了姚侍郎询问缘由,明日便有弹劾你拉拢朝中大臣的折子递到你母皇手?上。”
萧云升忍不住反驳:“萧云齐平日里没少拉拢,母皇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薛清竹皱眉:“萧云升。”
“……知?道了,父后。”
季清夏虚弱开口:“君后,殿下,其实不必如此?麻烦……今日君后召见?,薛姝知?晓后应该便不会有什么太过惹眼的举动了,至少围剿之事……大概不会再?次发?生。至于?此?事起因……或许可以交由我来探查。”
“你?”薛清竹有些怀疑的看向她。
“父后。”萧云升适时道:“清夏如今虽仍是白身?,但?多谋擅虑,心思缜密,在渠州府疫灾时便可窥见?。”
薛清竹想到萧云升刚刚说过的疫灾之事,脸色好看了些,却仍是嘱咐:“莫要逞强,便是来日金榜题名,有了官身?后再?查此?事也不晚。”
季清夏心中一暖。
薛清竹之前虽算得上针对她,却都是因为担心陈笙受了委屈,如今这些话倒是发?自真心的关切,才会如今恳切。
“学生知?道了。”
马车驶离了皇宫。
陈笙担心季清夏被马车颠的难受,一上车便让她躺在了自己?腿上,细细为她擦去额角疼出的冷汗。
季清夏看向陈笙的眼睛,发?现他有些出神。
“小笙在想什么?”
陈笙回过神,犹豫着开口:“只是觉得,他……跟我想的不大一样。”
季清夏知?道陈笙是在说君后。
“小笙以为他该是什么样?”
陈笙沉思片刻,微微摇头:“我也不知?道。”
关于?父亲……陈笙小时候时常会幻想。
村里人叫他野孩子的时候会想,每次挨打受伤了也会想,想爹爹会是怎样的人,会不会有一天突然出现,来带他离开。可后来……陈笙渐渐长大,就不再?去想了。
他慢慢明白,没有希望,才不会受更多的伤。
直到看了那本《陈昭莲手?记》,知?道了他的爹爹可能是这世界上最尊贵的男子,就又忍不住去想。
想他会不会偶尔想起自己?,自己?又配不配做他的孩子。
可今天真的见?到了君后,被他抱在怀里,万般呵护,却找不到一点实感。
直到现在,仍觉得刚才的种种都如梦境一般。
而自己?直到离开都没唤他一声父亲,不知?道他……会不会失落。
季清夏仿佛知?道他心中纠结,抬起未受伤的左手?轻抚他的侧脸:“慢慢来,小笙,不急的。”
陈笙蹭了蹭季清夏的手?,听到了她温柔的声音。
“君后他也一定会理解的。”
眼眶发?酸,陈笙赶紧闭上了眼睛。
马车缓缓停在周府门口。
陈笙扶着季清夏下了马车,一进院子就看到林曼和冯芷微、金衍三个小孩整整齐齐的在院子里等着。
季清夏疑惑:“大冷的天,都在这儿等着做什么?”
金衍吸了吸鼻子,小声喊她:“大人……”
“嗯?”
金衍扁嘴,眼圈儿泛了红,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这是怎么了?”季清夏只好求问一旁的冯芷微。
冯芷微挠了挠头:“小衍说……”
“我,我自己?说!”金衍终于?鼓足了勇气,往前迈了一步。
“我对不起大人呜呜呜,是我偷偷跑出去才会害大人受伤的呜呜呜呜呜……”
他一说就忍不住哭,又在外面待了太久,鼻涕眼泪都跟着一起跑了出来,抬起袖子胡乱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