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房间里的影子，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穿着一身粉白色的裙子。
就是当年，和他走散时的模样。
辛乐一眼就认出来，顿时泪如雨下。
那影子却有些迷糊。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似的，看见辛乐，她神色顿时高兴起来，快步向辛乐走过去。
“哥哥！”
辛乐泣不成声，“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他想要冲过去，可他被铐在审讯桌上，根本动弹不得。
辛雨也注意到这一点，她环视一圈，看了屋里的环境，也看见了陆鸢，这才明白，这地方不对劲。
“哥……这是哪儿，你怎么在这？”
她显得有些着急，“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是不是跟我有关？”
辛乐闻言，一时间有些呐呐，不知道该怎么和妹妹解释。
陆鸢提步走到辛雨身旁，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道：“你哥哥这些年一直很愧疚，想要给你报仇，差点杀了王大川，也就是当年害了你的凶手，现在就被警察抓进来了。”
辛雨一听，顿时急得直哭，“哥，你干什么啊？！你怎么那么笨！”
辛乐看见她哭，手足无措，“小雨不哭，都是哥哥不好，哥哥没能杀了王大川给你报仇……”
辛雨拼命地摇头，“哥哥，我不要你帮我杀了王大川，我不想你死，你要好好的！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听我的话？”
辛乐不懂。
陆鸢却明白了，“她应该早就察觉到你的心思，所以一直没去投胎，之前几次回来看你，应该就是想提醒你，别做傻事。”
可阴阳有别，辛乐没能听到辛雨的话。
辛雨闻言拼命地点头，“对！可笨蛋哥哥，你为什么就听不见我的话？”
辛乐更加愧疚，“都是哥哥不好……哥哥太笨了，保护不了，也没办法帮你报仇……”
辛雨摇头，“不是，我想要报仇，但我不想哥哥你帮我报仇，杀人是犯法的。”
她年纪小，却也知道杀人犯法。
刚被害死的时候，她也恨过，直到现在她都想弄死王大川。
但她不想让辛乐动手。
“哥哥也不是笨蛋……”
她望着辛乐，抽噎了一下，“当年不是哥哥把我弄丢的，是我自己跑开的。”
她死时还小，但过了那么多年，心智也早已经成熟许多。
她知道辛乐在愧疚什么，她不想让辛乐愧疚。
当年辛乐是架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才偷偷带着她出门玩。
也是她看见有人买棉花糖，才趁着辛乐买水的时候跑开了。
还是她听王大川说了几句要给她买糖吃，就跟着王大川走了。
这一切都不是辛乐的责任。
“都是小雨不乖。”辛雨哽咽道：“不怪哥哥。”
辛乐拼命地摇头，“不，都怪我，都是哥哥不好……”
陆鸢有些无奈，连忙打断：“我想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这件事从始至终，都不是你俩的问题，有错的也不是你们俩任何一个人，真正有问题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王大川。”
她看向辛雨。
“你一个六岁小姑娘，本就什么都不懂，只是被一个坏人哄骗了，这件事错得不是你。”
她又看向辛乐。
“当年你也才八岁，谁也不会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错的也不是你。”
“这种事情中犯错的人，从始至终都跟受害人受害家属没有关系，唯一错的只有犯罪者。”
“你们都是受害者。”
辛乐和辛雨都愣了一下，旋即纷纷低下头。
他们俩好像确实搞错了方向。
说来说去，这种事情的错误都不能归咎到两个孩子头上。
唯一有错的，就只有王大川。
“这个姐姐说得对。”辛雨跑到辛乐身边，抬头望着他，“哥哥，小雨真的真的从来没有怪过你。”
辛乐哽咽地蹲下来，颤抖地伸出手。
见此，陆鸢走过去，捏了一道手诀，打在辛乐的身上。
辛乐下意识地看向陆鸢。
陆鸢摆摆手，让他继续。
辛乐不明所以，但相信陆鸢不会害他，没再多想，伸手摸了摸辛雨的小脸。
他问出了一个困住自己多年的问题。
“……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