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先不动。”朱由校蹙眉:“陈德润一个净身房的太监,如何就能节制王体乾?他们和建奴有何勾结!”
营造处执勤的殿前司副指挥使聂双钉高声禀告:“启禀万岁爷,王体乾求见!”
说曹操曹操到。
朱由校挥手让魏良卿躲入屏风后。
“让他进来!”
王体乾一上来就高呼:“万岁爷,奴婢发现了建奴细作!”
朱由校不理不睬,依旧埋头制作木工。
“万岁爷,李朝钦伙同高起潜往宫中安插建奴细作!”
朱由校心中冷笑,王体乾这要把祸水引向魏忠贤,谁不知道李朝钦是魏忠贤心腹。
朱由校猛然抬头大喝;“那你还不去抓李朝钦和高起潜?”
“万岁爷,没人听奴婢的!”
“铁锤入殿,跟随王体乾去抓人!”
“得令!”
王体乾欣喜不已,没想到万岁爷会火冒三丈,看来在万岁爷做木工的时候来,就对了。
王体乾走后,魏良卿从屏风后走出:“奴婢担保李朝钦绝不是建奴细作!”
“良卿,不必担忧,朕绝对相信大伴绝不会投敌卖国。咱们且看王体乾折腾!”
李朝钦确实通过高起潜往武阉营里安置了小内侍,而那位内侍也确实去过辽东,他给建奴细作传递的书信,还被截获了,送信人,承受不住酷刑也招了。
证据确凿,那个武阉小内侍以及李朝钦还有高起潜,来到营造处时,个个面无人色。
那年轻小太监,涕泪横流大呼冤枉:“万岁爷,奴婢被人栽赃了,奴婢不是建奴细作。”
王体乾跳了出来,拿出一个信封:“这是否你的亲笔书信?”
小太监点头又摇头:“是,可却不是给建奴的,那是我的家书!”
王体乾声色俱厉呵斥:“王承恩,你还敢狡辩,为你传书的建奴细作都交待了!”
王承恩!
朱由校眼前一亮,这小太监名叫王承恩,要是说大明忠臣,王承恩排名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一直在捣鼓木件的朱由校抬头问道:“大内名叫王承恩的人有几个?”
王体乾殷勤抢答道:“回禀万岁爷,大内名叫王承恩的人就这一个,登记造册之时,都以姓氏为卷,但凡出现同名之人,就会加以更名。”
这人果然就是和崇祯一起吊死的王承恩。
那就错不了,王承恩是被人栽赃了。
朱由校起身来到王承恩面前,上上下下好一顿打量,最后拍拍王承恩的肩头:“王承恩朕相信你清白,从今天起,就留在朕的身边当差吧!”
“啊!”王体乾大为惊异,急忙劝诫朱由校:“万岁爷三思,此人就是建奴细作,证据确凿。”
魏忠贤,李朝钦,魏良卿也投来了惊异目光,他们也不敢笃定王承恩不是建奴细作,纷纷劝诫:“万岁爷,查清此人身份后,才能信任使用啊!”
“这还用查吗?朕头一眼见到王承恩,就笃定他一定不是奸细!”
王承恩也感动的大泪珠子乱淌:“承蒙万岁爷信赖,奴婢愿为万岁死上千百回!”
朱由校拉起王承恩来到木工台前,和风细雨问道:“承恩,会不会做木匠?”
“奴婢不会,但奴婢会学!”
“那就学学,多一门手艺,多个吃饭的门路。要学木匠,首先你得会推刨,来承恩,试试!”
呃~
王体乾完全懵了,一时之间竟忘了身处何地,傻傻的望着万岁爷向王承恩传授木匠手艺。
魏忠贤先着急了:“万岁爷不可,此人未查明清白之前,不可重用!”
朱由校根本不去理会魏忠贤,和王承恩热络的聊起了家常。
“王承恩,家是哪的?”
“回禀万岁,奴婢家是邢台的。”
“原来是李朝钦的同乡啊,家里还有谁啊?”
“三个兄长,一个老母!”
“你给家里写信时,都谁看到了?”
“都是同屋的兄弟!”
朱由校拍了拍木工案上的墨绳,下令道:“大伴,魏良卿,你俩快去抓承恩同舍之人,查查看是谁诬陷王承恩!”
看到墨绳,魏忠贤立时醒悟万岁爷这是要放长线钓大鱼,会同魏良卿就去抓人。
片刻,魏忠贤跑了过来,朝朱由校递了个眼神:“回禀万岁爷,询问王承恩同舍六人,结果一人咬舌自尽!”
“看吧,其中有鬼,差点没有冤枉了承恩,都散了吧,大伴,接着给朕查,王体乾以后你也不要听风就是雨!”
“万岁,奴婢莽撞了!”王体乾满脸煞白,怏怏离去。
魏良卿随即而去。
“去冰窖取点冰!”魏忠贤支走王承恩,向朱由校低语道:“王承恩同舍之人并未咬舌自尽,据他供述,净身房太监陈德润的心腹吕老三打听了王承恩情况。”
……
王体乾走后,迅速前往了敬事房,见了陈德润就是劈头盖脸的质问:“老陈,你实在不讲究,何时成了建奴的奴才?你差点害死咱家!”
“我刚听说了!”面对质问,陈德润一张苦瓜脸叹息道:“老王,宫中建奴细作掌握了我和珍懿太皇太妃那点事,要挟我,只能替他们办事!”
王体乾愤慨不已:“你都成了阉货,还他娘的春心不死。好了如今彻底说不清了。那到底谁是建奴细作,快些找出来,我们好将功补过!”
“不知道!”
魏良卿回来,原封不动复述了王体乾和陈德润的对话,朱由校也陷入了沉思。
首先王体乾并非建奴的细作。
其次大内细作远比预料的多。
这时赵铁锤来报:“万岁爷,黄麻绳的婆娘带着太妃前来求见!”
“让他们进来!”
“良卿继续监视,务必小心,不要打草惊蛇。”
“万岁爷,民妇带着太妃,向您复命来了!”
“臣妾叩见万岁!”李选侍再不敢骄横,低眉顺眼的在朱由校面前演示编织钱龙串。
三天了,李选侍终于学会了编织钱龙串。
黄麻绳婆娘在旁边指导着,最后不忘提醒:“太妃,最后要用火燎一下麻绳头。”
李选侍看了周遭根本没有烛火。
“用这个!”黄麻绳婆娘从李选侍的腰中取出一支精致火折递了过来。
朱由校看到这枚铜质火折子,不由一愣,妈的,这不就是那夜鲁班殿女刺客使用的同款火折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