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姀刚想问,宴会进行到一半,你就从丽姬宴会上下来,她不会生气吧,可刚一开口,就忍不住咳嗽起来。
她的面庞涨得通红,手帕掩住口唇,极力忍耐却难以自抑,只得躬身弯腰,身躯因咳嗽而颤抖不止。王妧心疼地轻拍她的后背,试图让王姀稍感舒适,她的眉间愁云密布,在火光映照下,更显凄婉。王姀咳嗽了一阵,喉咙的痒意逐渐消退,“咳咳,无妨了,姊姊……”两姐妹亲密交谈,全然忽略了一旁的刘期,他也不生气,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她们。直至禁军前来禀报,王姀这才注意到他。只顾着和姊姊说话了,陛下何时到来的?她尚未行礼,刘期便已离去。“姊姊,陛下怎会过来,你也不提前告知我一声,咳咳……我都未能向他行礼。”“他与我一同自昭阳殿而来,且先不论这些,我看这猗兰殿损毁大半,还是想想之后的居所吧。”王姀嗔怪道:“姊姊真是糊涂,如今陛下伴你前来,想必心中还是有你的,你理应更进一步才是!”“君心难测,恩爱易逝。这些暂且不论,小豆子,你带人查看下殿内烧毁情形,再告知丘少府,让他派大匠前来修整。”“诺,可是美人今夜该如何安置?”王妧抬头看去,满目疮痍,身侧的人因难耐严寒,早已蜷缩成一团。“速去昭阳殿告知一声,无论怎样,她定会为我们安排去处。”说话间,昭阳殿大宫令,名“晚之”的,亲自过来了,她不卑不亢地向两人行了个揖礼。“王美人,小王良人万安,丽夫人听闻猗兰殿遭无妄之灾,特遣奴婢前来请两位娘娘去昭阳殿一叙。”丽姬如今是皇后的热门人选,自然有意讨好各位宫嫔。不过,她和王妧二人本就有嫌隙,她怎会派自己的心腹过来?王姀心中亦是诧异,她不由得看向姐姐,见她神色自若,甚至还温和地对晚之说了声“劳烦”。她随着王妧走向昭阳殿,看着前面引路的晚之,小声问王妧:“她这是何意……咳咳……莫不是想通了,不再为难我们了?”王妧摇摇头:“不知,总之,我们还是小心为上……”两人交谈间,已至昭阳殿,正殿已坐满了人,她们依着位分,分别坐在程美人和唐良人中间。主位上,刘期正烦躁地揉着眉间,前朝吴国叛党余孽尚未处理妥当,后宫就出了这样的大事,他浑身散发出冷峻之意。“好了。”他瞥见王妧姊妹已到,对丽姬说,“人都到得差不多了,丽姬有话便直说吧。”“诺。”丽姬恭顺地朝他行一礼。“那妾身就开始了。”“各位姐妹,大家自太子宫开始就侍奉陛下至今,想来,各位品性都是互相知晓的。今夜本为妾身生辰,除了久病不愈的小王良人,都已到场参加妾身的生辰宴,妾身感激不尽,在此,先谢过了。”她郑重地行了个大礼。在场各位宫嫔接连起身,纷纷回礼。“丽夫人言重了……”“妾身不敢当……” 丽姬轻抬右手,示意大家坐下,接着说。“诸位已知晓今夜之事,长门宫突燃大火,几近损毁,连累周边数座宫殿,尤以猗兰殿为重……”她看向王妧,面上虽有忧色,然王妧却察觉到其眼底有一丝幸灾乐祸。“……圣上曾遣内侍长前往调查,然妾身有协理掖庭之责,遂遣人与内侍长一同勘查,果有所获,妾身不敢擅专,特请陛下与诸位姐妹,共商此事。”清丽之声方落,大殿门口走进两名内侍,直跪于地,叩头行礼。“参见陛下,参见各位娘娘。”丽姬挥手,令其起身。“将你们所知之事,一一说来。”“是……奴才乃掖庭杂役,前些时日被派往长门宫洒扫,今晚本不当值,然当值之人突染疾病,故安排奴才前来……”“拣要紧的说!”刘期冷声道。那开口的内侍闻声,身体一颤,惶恐地叩头于地,“是,是,陛下……奴才们正在劳作之时,长门宫后殿突然出现火光,奴才们本无资格进入后殿,因人手不足,只能进去,进去后便发现,有个人影从主殿中出来……”“你可看清那人的长相?”丽姬急切问道。“不曾……”“想必是长门宫其他的奴才吧?”“不是的,虽奴才看不真切,但能确定他并非长门宫之人,因为……”那内侍突然停顿。“因为什么?”“因为,那人翻过墙去了猗兰殿!”“那又如何,不过是那小贼慌不择路罢了。”丽姬沉吟说道。“不是的,丽夫人,那人正是猗兰殿的小全子,奴才认出来了。”“不可能!”唐良人焦急出声,“你刚才说没见过那个人的长相,如何认出是王姐姐殿里的小全子?”“奴才确实没看清长相,但背影熟悉,必是小全子无疑,请陛下明察!”“陛下……”刘期挥手让唐儿住口,他换了个姿势,“继续!”丽姬看了眼刘期,见他神色沉稳,又瞟了眼另一个跪着的人。那尖嘴猴腮的内侍得令,连忙磕头,“启禀陛下,奴才是猗兰殿看门的,今夜大火四起时,就听从夏宫令的命令,召集所有人救火,却没找到小全子,后来发现有个人影从隔壁翻墙而入,没想到那人正是小全子。”他一说完,现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刘期废后之初,就说过了,禁止所有人去联络薄氏,违者必死!“这……圣上,这其中一定有问题,请圣上不要轻信小人谗言。”“呵呵,在座的谁不知,这小全子可是小王良人的人呢,而且,丽夫人生辰,她貌似没有参加呢。”此人正是刘期新封的楚八子。自从七国之乱后,六国被废除,只余下楚国另立新王,就在此时,她被献了上来。此时的她,头戴金冠,身着华服,雍容华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