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嘉品姝忙不迭地跪下叩拜。
“妾身多谢陛下垂爱!”坐在下首的楚八子见状,心中不禁泛起一股醋意。“如美人可真是受陛下宠爱啊,一入宫便为美人,好让人羡慕不已,真是恭喜你了。”嘉品姝轻轻一笑,并未多做理会。楚八子顿时觉得无趣至极,便站起身来,以有事为由推脱离去。窦太后并未动怒,反而温和地开口,“都散了吧,哀家有些累了。”王妧本欲留下来,但见窦太后已向嘉品姝伸出手,示意她留下说话。她微微一顿,随即向窦太后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了。后来,等嘉品姝离去后,婉淑挥手示意所有侍女退下,随后她亲自上前,为窦太后轻揉肩膀。“绿云那丫头如今怎样了?”“请太后宽心,侯爷已将绿云安全送至乡下,此刻她应在别院静养。”窦太后眉头微蹙,关切地问:“听说那丫头的腿受了重伤,可有医者随行照料?”“是侯爷府上的府医在照看。老奴刚得知消息,绿云的腿恐怕难以恢复如初,但只要娇养着,仍有康复的可能。”窦太后闻言,不禁长叹一声,眼中流露出愧疚之色:“唉,绿云这孩子,哀家真是对不起她啊。”“太后可别这么说。原本她们这批细作应该送到诏狱的,若不是您命人转圜,将她送去暴室,她又岂能有今日的一线生机?满长安谁人不知,那诏狱便是阎罗殿,进去之人鲜有能生还的。”“可老奴心中有些不解,为何那薄氏也藏在送菜车中呢?”“哼,还能有谁?那个王妧,哀家原本以为她是真心实意为哀家办事的,却没想到她竟有如此图谋!”“啊,老奴明白了,她与薄氏一向交好,这便说得通了。她这一招借东风,可真是用得妙啊!”“你这老妪岂会真的不明白?你不过是等着哀家说出来罢了。”婉淑拍马屁回答,“太后的洞察力果真是无人能及啊,什么都逃不过您的法眼。幸好,侯爷已经将薄氏除去了,太后也不必再为此事担忧了。只是王美人,太后打算怎么对付她?”窦太后微皱眉,“她倒是个聪明的人,但聪明太过反而不是件好事,看在她帮过绿云的份上,哀家暂且饶她隐瞒之罪,只是以后哀家不想再见到她了。”“可九皇子还在长乐宫呢。”“贽儿是个好孩子,可不能让人带坏了。”以后就让刘贽留在长乐宫吧,王妧这个母亲就当她不存在了。婉淑听闻此言,心中不由得一凛,太后这是要去母留子,她口里应着喏,一边扶起窦太后往内室走去。当王妧一出长乐宫后,就看到刘蜜和唐儿起了冲突,明明唐儿的位分比她高,可唐儿是奴婢出身,自觉比众位妃嫔矮了一截。“……瞎了你的狗眼,我这步摇价值连城,整体由黄金打造,就连上面的珠子出自东海,整个长安都找不出一支来,你竟然把它弄坏了!” “我不是有意的,要不送入少府寺看看是否能修好,修不好的话,我,我可以赔钱的。”“哈?”刘蜜夸张地张大嘴,她轻蔑地上下打量她一圈。“赔?你赔得起吗?你浑身上下也就,这就耳上的明月珰值点钱,连步摇上的一颗珠子都赔不起,哼,真是好笑!”唐儿期期艾艾,不知如何应对。她眼睁睁地看着围观的人群逐渐增多,心中愈发感到焦虑。这时,她看见了王妧,眼中流露出求救的意味。王妧见状,心中不忍,轻叹一声道:“我们还是先离开此地再谈吧,万一被太后听到,恐怕不太好。我看这支步摇还有修复的可能,听说少府寺的李良匠手艺精湛,或许可以请她来看看。”“哦?你说的是那个制作出百鸟朝凤黄金冠的李娘子?”“正是。”刘蜜心中一动,“看在王姐姐的面子上,这次就饶了你。”虽然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情愿,但眼中的笑意却透露出她内心的喜悦。那位李娘子可是享有盛名的黄金凤冠制作者,她打造的凤冠不仅工艺精湛,而且设计轻盈飘逸,独具匠心。倘若她能在修补步摇的同时,再为我量身定制几款新品,届时,我一定是掖庭最美丽的女人!只不过这李娘子性情孤傲,很难约动。“只是王姐姐,我这步摇若修不好,可是要赔上一大笔钱的。”“楚八子,你尽管放心,李良匠技艺高超,定能将其修补得完好如初。”“那我就静候王姐姐的好消息了。”楚蜜说完,带着奴婢高高兴兴地离开了。待刘蜜走后,唐儿才敢低声向王妧问道:“王姐姐,掖庭里谁不知道李娘子只为太后、皇帝和皇后制作首饰,寻常人可是请不动的,她真的会同意修复楚八子的步摇吗?”王妧看着唐儿一脸忧虑的神情,不禁生出了几分戏谑之心,她故意露出一副为难的模样,道:“这该如何是好呢?难道真要让我们掏钱去赔吗?我可没那么多钱啊。”唐儿听到这话,咬了咬牙,转身欲离去,却被王妧轻轻拉住了手腕:“你这是要去哪儿?”“虽然我现在手头并不宽裕,但这些年在掖庭,我也攒下了一些积蓄。姐姐不知道,每当我攒下一笔钱,就会在外面置办一些田产和宅院。我这就去把这些产业全部变卖了,应该能凑出一笔钱来。”唐儿语气坚定地说道。“那大概能凑出多少金子呢?”“差不多能有三千金吧。”“这步摇本身的材质并不贵,但上面镶嵌的东海珠子却是无价之宝。你数数看,这上面有多少颗珠子?我粗略估算了一下,这步摇的价值至少在一万金以上。”王妧说着,轻轻抚摸着步摇上的珠子。“这么贵?我最贵重的首饰也才值五百金……”唐儿听后,脸上露出惊色,急忙说道,“我这就去求楚八子宽限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