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泽保持着惯有的冷静,踏入警局的那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无懈可击的刑侦队长。然而内心深处,却埋藏着与那个电话有关的疑问。他心里清楚,自已必须小心翼翼地行事——既不能引起同事的怀疑,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线索。
刚坐下,搭档李锐就递过来一份案件材料,眼中带着几分忧虑:“老范,这案子查得太久了,兄弟们都很着急。你要不要……休息一下?你已经很久没好好睡觉了。”
范泽接过材料,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我没事。案子还没结束,不能松懈。”
李锐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兄弟们都理解你,可你也得保重身体啊。”
范泽点点头,却并未多言。他心里明白,这种安慰于事无补。他失去的不仅仅是家人,更是自已的支撑点。如果真相无法揭开,他一辈子都无法释怀。
几分钟后,他坐在办公桌前翻看案件档案,桌上摆放着妻儿的案卷。绑匪的第二封威胁信还在案卷的最上面——那是昨晚零点他收到的匿名信。
“匿名信……”范泽眉头微皱,突然想起了那个陌生女人的电话。她怎么会知道?他沉思片刻,决定先不声张。越是了解,范泽越发意识到,这背后藏着的秘密绝非表面这么简单。
他翻开信封,里面的内容再熟悉不过:一句短短的威胁,让他在三天内拿出巨额赎金,否则“等待他的将是无尽的痛苦”。这种粗暴而直接的措辞,一度让他认为绑匪只是为了钱财。但现在看来,事情远比单纯的绑架复杂得多。
范泽思索片刻,忽然从信封底部发现了一个细微的痕迹。他立刻拿出手套和放大镜,发现那处似乎残留着一丝浅浅的印迹——仿佛是字母或符号。虽不清晰,但足以引起他的警觉。
“有问题。”范泽喃喃自语。他立刻将信封收入随身公文包,决定自已先行调查,不让其他同事察觉。
他没有立即前往鉴定室,而是借口外出办案,驱车前往一个自已信得过的私人线人——老赵的文物店。老赵是个文物鉴定师,年轻时曾帮他处理过几个复杂的案件,两人保持着不错的关系。
文物店位于一条僻静的小巷,招牌已经褪色,屋内陈列着各种古董器物。范泽推门而入,店内只剩下一盏昏暗的灯光,老赵正半倚在柜台后面打盹。
“老赵,帮我看点东西。”范泽径直走到柜台前,拿出信封递过去。
老赵眯着眼看了他一眼,站起来接过信封,细细打量。“这玩意儿有点年头了,看着不像是普通的现代信封。”他仔细翻看信封底部的痕迹,眉头微微皱起:“有意思……这像是旧时某种家族印记的残留。看样子是经过人为涂抹,但依稀能看出些许端倪。”
“家族印记?”范泽的眼神一亮,“你能查出是哪家的印记吗?”
老赵摇摇头:“单凭这点模糊的痕迹很难立刻判断,不过如果你给我点时间,我可以去查一查相似的印记图谱。看这样式,可能和某些老派的大家族有关,过去有钱人家为了保密,常用类似印记做信物。”
范泽点头,将信封放下:“尽快帮我查,越快越好。”
老赵收下信封,打趣道:“老范,你这几年脾气越来越急了,是不是破案的劲头都快耗光了?”
范泽苦笑,没有答话。他心里清楚,时间对他来说,实在太紧迫了。
从文物店出来后,雨又开始下了起来,似乎比昨晚更大。范泽坐在车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方向盘。那封信和那个女人的话让他隐隐觉得,一年前,妻儿的遇害可能并不是一场偶然的绑架案,而是被精心设计的阴谋。
思绪未停,他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依旧是那个陌生的号码。
范泽犹豫了一秒,最终还是接通了电话。
“你查得怎么样了?”女人那冷静的声音再次传来,仿佛早已洞悉了范泽的行动。
“那封信有问题,我已经让人查了。”范泽直接切入正题,“但我需要知道更多。你既然来自一年前,能不能告诉我,那时你都知道些什么?”
女人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回答。“我不能告诉你太多,我只能告诉你,这一切源自一个秘密组织的策划。这个组织隐藏在表面之下,牵涉的人和事远超你的想象。他们盯上了你——准确地说,是你妻子。”
“我妻子?”范泽心头一震,握紧了手机,“她不过是个普通人,他们为什么要针对她?”
“她并不普通。”女人的声音低沉下来,“你一直以为自已了解她,但她有些秘密从未向你提起。她曾无意间参与了某项研究,这个研究关系到一些不为人知的利益链。而这,正是她被盯上的原因。”
范泽心中涌起阵阵寒意,他从未怀疑过妻子,更未曾想到她会有隐瞒的秘密。一个研究?是什么样的研究会引来杀身之祸?
“你说的组织……他们是谁?”范泽压住心头的震惊,追问道。
女人冷冷一笑:“他们是谁,你不需要现在知道。但你要明白,这并不是一场简单的绑架。你所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而这冰山的背后,藏着你无法想象的深渊。”
电话再次被挂断,留给范泽的,是更多的迷雾和疑问。
他抬头望向窗外,雨水顺着车窗滑落,仿佛这场天降的骤雨永不停歇。而他,也即将踏入一个比雨夜更加寒冷的漩涡。
调整情绪,范泽终于下定决心:无论这个女人是什么来历,无论真相多么令人难以承受,他都必须追查到底。再深的谜团,他也要亲手撕开,找到隐藏在暗处的真相。
然而,他无法预料的是,这场追查,不仅关乎他曾经失去的一切,也将彻底颠覆他对现实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