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宋存准时出现在京越集团。
在康助理的带领下，她来到了会议室，只是眼前的情形却跟她预想的不一样。
顾时聿和雷宇峥分坐在沙发两端，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堆着几个烟头，空气里更是有淡淡的烟味弥漫。
显然，两人已经聊了很久。
宋存顿时有些无语，如果宋怀德一事她的意见其实并不重要，顾时聿何必让自己跑一趟？
遛着她，这么好玩？
宋存眯了眯眼，就见顾时聿突然撩眼看她，神色浅淡地说：“这次宋怀德插翅难逃，要不了多久，就能将宋氏连根拔起。”
这是一句话就想把她打发了？
“特意让我跑一趟，你就让我听这个？”宋存只觉得心里的火再也压不住，不由地提高音量，瞪着顾时聿。
顾时聿瞥了眼她，淡淡反问：“生意的事，你不了解，我先定细节，有什么问题？”
“既然如此，你让我过来干嘛？”宋存脸上浮现一层愠色，“耍人玩很有趣？”
顾时聿眼底浮现不悦，看了眼一旁的雷宇峥，“你先出去。”
宋存顿时愣了下，就见雷宇峥什么都没说，只是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她，推门走了出去。
短暂的怔愣后，宋存立刻反应过来顾时聿这是有话要说，她唇角浮现一抹讽刺，“顾总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人说，这么偷偷摸摸的，可不符合您的一贯作风。”
“离婚的事宋小姐要是不介意在人前讨论，我也可以满足你，叫老雷回来。”顾时聿掀起眼皮，漆黑的眸中除了漠然，没有任何别的情绪。
他同意离婚了？
可不久之前他不还对这个话题避之不及吗？到底发生了什么？
关于宋怀德的种种立刻被她抛之脑后，宋存双眸微微睁大，有一瞬间的失神，可到底还是想离婚的念头战胜了好奇心。
按下满心的疑惑，她看向顾时聿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顾时聿，离婚是对我而言是很严肃的事，希望你这次说话算话。”
“你放心，我已经想通了。”顾时聿嗤笑一声，迎上宋存的目光，“既然两个人没有感情，也确实该放过彼此。”
从桌上拿出一份文件，轻轻一推，文件滑到宋存面前。
“协议我拟好了，你看看，没问题就把字签了，我们后天去办手续。”
宋存定定的看着顾时聿，见他神色漠然，眼中没有一丝戏谑，大大方方地任由她打量。
他是认真的。
得出这个结论，宋存垂眸看向桌上的文件，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引入眼帘。
宋存拿起随意翻了翻几下，就拿过放在桌上的笔，一边写着自己的名字，一边不经意地问道：“为什么非要挑后天办手续？明天不行吗？”
“宋小姐还真是迫不及待，看来，跟着我委屈你不少。”
幽深的目光落在埋头写字的宋存身上，顾时聿眼底浮现一丝黯然，却又很快被冰冷的讽刺取代，“我明天没时间，只能请你多忍耐一天。”
“一天而已，忍忍也不是不行。”
宋存漫不经心地说了句，就把笔朝桌上一扔，可看着签好字的协议书，心里轻松的同时，又浮起一丝怅然，她整个青葱岁月的爱恋，应该就会至此结束吧。
默默叹了口气，她不由地抬眸看向顾时聿，却发现对方根本没再看她，只是侧过脸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脸上一丝波澜也没有，是他一贯的平静模样。
果然，他对她根本谈不上有什么感情。
过去的那些，也许是占有欲也许是虚荣心，总之，无关情爱。
宋存在心里自嘲一笑，把文件推回给顾时聿，“顾总，恭喜您终于解脱了，这几个月您演戏演得怪辛苦，您这样身份的人，还是适合被人仰望，吃力不讨好，实在不适合您。”
顾时聿眸中浮现一丝戾气，冷声说道，“谢谢宋小姐的忠告，我也确实，悔不当初。”
顿时，整间会议室都陷入了死一般寂静，顾时聿和宋存面对面坐着，两两相望。
“顾总，赫兹的人到了。”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康波的声音打破了凝滞的氛围。
“那就这样，宋小姐请回。”顾时聿根本不给宋存说话的机会，直接下了逐客令。
宋存原本还想问问他宋怀德的事，见状只好作罢，拿起包就朝外走去。
可才推开门，就见到一群外国人迎面走来，黑头发黑眼睛的谢清澜在其中尤为显眼。
宋存脚步微顿，谢清澜也看到了她，眼中有毫不掩饰的敌意一闪而过。
宋存只觉得讽刺，她对顾时聿来说无足轻重，谢清澜未免太看得起她。
扯了下唇角，宋存收回视线走向电梯间按下了按钮。
身后，谢清澜异常温柔的声音传来，“阿聿，很开心我们可以再次合作。”
宋存迈进电梯，转过身，就看到刚才还满脸冷漠的顾时聿此刻淡淡的笑着，望向谢清澜的方向。
所以，最终他们还是走在了一起吗？
她指尖微动，看着两人，下一秒顾时聿似是无意间朝她这边扫了一眼，两人视线交汇的瞬间，电梯门关上了，将一切彻底隔绝。
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转眼就到了他们约定离婚的日子。
宋存特意早早起床，将自己收拾妥当就去了民政局，可到了门口，她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顾时聿的身影。
宋存蹙了蹙眉，看了下手表，发现时间还早，只能耐着性子坐在门口的长椅上等他。
看着形形色色的人不停地在她眼前出现又消失，宋存时不时的看眼手表，心中的耐心渐渐消磨殆尽。
终于，在她第三次看完时间后，宋存拿起手机给顾时聿打了个电话。
电话嘟嘟几声后，就传来一阵忙音。
他居然把电话挂了！
什么意思？该不会又刷着自己玩吧？
这个认知一出现，宋存眼中浮现不可遏制的怒意，忍不住对着电话骂了句，“姓顾的，你简直就是个人渣！我要是再相信你，我就跟你姓！垃圾！”
将怒火发泄完，宋存叹了口气，一抬头，却又顿住了。
她口中的“人渣”就在不远处，面无表情地朝她走来。
宋存抿抿唇，也不知道刚才那一出有没有被顾时聿听到，这么想着，她不由得心虚几分，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对顾时聿打了个招呼，“你来了。”
顾时聿面容冷峻，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脚步，微微顿了下，“进去吧，早点办完，省得被人背后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