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医生抹抹额头的汗珠：“这果然是‘封缄’被突破的痕迹，我之前在我爹的笔记里见过。”
“‘封缄’？”
“三界之间是互相封闭的。但是封缄却可以在局部被高量灵能突破，产生这种痕迹。既然是蓝距灵能，那肯定是‘那边’的东西了。”杜医生说完，就要求褚江把这张照片发给她，并拿出手机摆弄。
褚江的心脏还在突突跳着，赶紧叫住她：“你要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能突破封缄的，一定不是我能对付的。我得找帮手，发布‘除魔令’。”
“除魔令？”
“这你就别管了，”杜医生叹气道，“反正你也不是我们同道中人，说了你也不懂。这事到这个地步，就不是你们能管得了的了。”“不是谁管的事，”褚江有些无奈，“现在可以确认这起车祸不是意外，是吗？”
杜医生还在手机上弄着什么，头也没抬：“不好说，但十有八九。它们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过来。”
关于“它们”的故事，褚江既听闻不少，也亲眼见过。他到冷泉这些年，和杜医生搭档，利用特殊能力也破了不少奇案怪案。
“五河路抢劫杀人案。”褚江直直盯着地面，似乎在回忆那些痛苦的过往，“当年只有彭可这个几岁的孩子是唯一的目击者。根据她的证词侧写了几幅罪犯画像，都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我常常想，到底因为她是个孩子，心智尚不成熟，还是说，她一直都在说谎？然而没想到二十年过去了，居然死在了这场车祸之中。而我，却是因为这场车祸的一个幸存者声称目击犯罪现场，才查到的这场车祸。”他说完这些，脸色变得很阴郁。杜医生此时也已经摆弄完了手机，便抬起头来看向他，神色复杂。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场车祸，或者说因车祸产生联系的人，会是揭开二十年前真相的关键。”褚江顿了顿，缓缓说道。
其实不止他有这种感觉，连杜医生，都觉得有种奇妙的拨云见雾之感。她轻轻叹口气，说：“也别太钻牛角尖。反正现在主动权在咱们手上，我从玄门入手，你从俗世入手，双管齐下，总归会有收获。”
褚江明白她的意思，便点头认同。玄门嘛，不传之秘辛太多，俗世嘛，关于世界的真相不知道太多。
杜医生见他脸色稍霁，便趁热打铁：“你上次说的小姑娘，我无论如何也得亲眼见见，你不做我的灵媒，总得有人做吧？我都二十几年没有搭档了，修行之事都停滞了许多。”
褚江虽然一直都知道她在找灵媒，但这话说的他也挺好奇，灵媒就这么稀少？
“倒不是稀少，”杜医生解释道，“只是凡事都讲究‘因缘’，因缘不穿，曲直不攒。此事就是个因缘。”褚江点头轻笑：“你们仙家不是要斩断因缘吗。”杜医生慌忙摆手：“我可跟你说过了啊，我不成仙，我成不了仙。”他们对彼此太过于了解，对视一眼就大笑起来，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既然聊到陈芙，褚江就说：“你如果真的招揽这个叫陈芙的小姑娘，也得先摸清楚底细。她既然是车祸的幸存者，或许……”他话没说完，杜医生就接过话茬：“我当然知道，所以我得先见见她，用我这双眼来亲眼看看。”她比划了个看的动作。“再说，‘招揽’是什么词？是邀请入伙。”杜医生一脸嫌弃。
这不一回事吗。褚江也不跟她抬杠，看了眼接近夜半的时间，说：“回去吧，我们‘俗世’还得开案情分析会。”
回到冷泉市公安局，已经凌晨1点。佟克林看监控实在太累都已经小憩了片刻。褚江开完分析会，通报了关于陈芙是8.29事故的幸存者相关事宜，他队里这些骨干没有过于离奇的经历，关于玄门的信息自然只字未提。
“车祸里伤到了头，失去了记忆？这是不是就是说明她脑子受损，所以产生了幻觉？”李风前摸着下巴，认真分析。褚江眯起眼睛：果然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所以说如果不是认识杜医生这帮玄门人，大概率就是把陈芙的证词当成是脑袋坏掉的疯言疯语罢了。
其他人的观点也大差不大，只有佟克林并非发言。褚江早就知道这小子挺有想法，不过他资历较浅，褚江也不拔苗助长，只是吩咐大家散会去休息，明天再继续。
说是明天，其实此时天色已泛白，距离清晨不过就剩个把小时。褚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在沙发上和衣而眠。
以单位为家，他已经如此近三十年了。
奔波整天，褚江身心俱疲，很快就沉沉睡去。不过他知道自己的体质，所以睡前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小玩意——一枚银制的徽章。也不知过了多久，急促大声的敲门声陡然响起，将褚江从睡梦中惊醒，猛地坐了起来。
清醒了半秒，才发现敲门声只是正常声量，也并没有那么急促。褚江揉揉眉心，压住猛跳的神经，才站起来去开门。门外是佟克林，怀里还抱着笔记本电脑。
“我有个发现。”佟克林脸色发红，呼吸急促。褚江闪身让他进屋，佟克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直接打开电脑，向他展示监控的停帧。
画面上是个年轻男人，隐约能看清楚相貌。褚江看暂停的时间是9月9日凌晨2点30分。“江卫国死亡时间后15分钟。”褚江紧蹙眉头。
“没错，”佟克林眼神明亮，仍处于重大发现的兴奋之中，“我也是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人做比对，结果你猜怎么着，就是他。”
褚江捏着眉心：“别跟我打哑谜，谁？”
“8.29的另一个幸存者，丰九宇。”佟克林嘴唇微颤，兴奋地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