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姜裕孙奇等人,还有台下众人,都目光紧紧地落在李昱身上,等他问出那个,会让蜀郡翻天覆地的问题。
“徒儿啊,是不是遗漏了一件事,关于致幻丹的?”此刻荀况,笑嘻嘻,一脸玩味地看着李昱,让所有人紧绷的神经,暂时松懈了下来。
李昱老脸一红,这个问题,他本特意避开,却被这为老不尊的师尊给提了出来。
“还儒家亚圣呢!”他心中腹议。
用脚也想得到,致幻丹也是来自于岐牯,肯定是在他晕迷后被灌下,可是,这个问题,是能去询问的么,几万只耳朵都听着,万一原身吃了致幻丹后,真和之前班若推断的一样,对大嫂的尸体做了什么不轨之事,那不完全社死了!
以后让他还怎么抬得起头来,还怎么在蜀地自立为王?
“致幻丹乃是你晕迷后被灌下,可惜岐牯所配制迷药效果过于强烈,不但让你昏迷不醒,还让你身体失去了所有力气,实乃此中一大败笔,最后只能花费不少时间伪装现场,最终才瞒过班若。”张远并没有管李昱的想法,反正迟早都得回答,于是直接开口说了出来。
李昱听后,心中如同大石落地,感激地看了荀况一眼,他已经想到,以师尊的能力,必定已经知晓,之所以问出来,也是为了消除他心中的膈应感。
“好了,既然具体案情已经清楚,真相大白,最后就请说说,幕后主使,究竟是谁吧!”
既然早已经决定,就不再拖拖拉拉,李昱直接开口,等着暴风雨的到来。
数万双眼睛,都看着张远,只待他说出那个名字,必定是轩然大波。
“我不能确定!”张远摇了摇头,回答道。
李昱以及众人齐齐愣住,他们都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答案。
“是岐牯找上我,让我策划了此事。”张远接着说道。
难怪本就已经准备好要合理去死的岐牯,在事情暴露后,会服毒自杀。
李昱侧身看了看岐牯的尸体,心中暗道:原来是为了中断线索,不让证据直接指向那幕后之人。
“你可是一郡之主,为何要听命于岐牯,想必,你心中对幕后之人自有判断吧!”
岐牯已死,张远也没有直接听命于秦王策划此事,证据链断裂,但这又如何,李昱要做的,就是让张远,亲口说出就行,至于证据,真的需要么?
“没错,虽然我不能完全肯定,但我判断,此乃大王之令,因为岐牯,实乃大王多年前,就安插在蜀地之密探。”
张远脸色发红,只因他想瞒住此事,可却无法控制。
“但岐牯让我策划此事时,并未说是奉何人之令,因此,我也不能确定有无幕后之人。”
张远还是在试图为秦王辩白,他之言语,也的确句句属实,可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张远的辩白,如同掩耳盗铃。
姜裕的眼光,在孙奇和邝柳处来回扫视,试图看出他们的态度,但是两人均面无表情,不知其是何想法。
“一定是秦王了。”
“这可怎么办,老郡守对我们蜀地百姓恩重如山,秦王如此无道,我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吗?”
“何不拥立二郎为王?推翻大秦,血债血偿!”
“使不得,秦王势大,拥二郎为王,那不是害了他么?”
“怕什么,有亚圣呢。”
……
台下众人的声音,起初只是淅淅沥沥,犹如蚊虫飞过,不过,人越多,相互之间的影响就越大,谁也不想落后于人,不一会儿,众人的恐惧之心皆除,心中唯余不甘,无数道声音,慢慢汇至一起。
“请二郎自立为王!”
“请二郎自立为王!”
“请二郎自立为王!”
台下的声音,犹如海啸,一浪接过一浪,震耳欲聋。
“不!万万不可!所有事情我张远愿一人承担,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现在并未确定幕后主使就是大王,大家千万不要铸成大错,引起生灵涂炭啊!”
张远歇斯底里的喊叫起来,这样发展下去,他必将三族被诛,死后何颜面对列祖列宗。
荀况闻言,拉过李昱一起移步台前,双手伸出轻轻下压,众人即刻安静下来,都眼睁睁地看着李昱,各自眼中都带有莫名的兴奋。
“大家稍安勿躁。”荀况阻止了正欲开口的李昱,“我这徒儿,是否要自立为王,容后再说,现在得先办一件重要的事情。”
随后荀况转身,看着张远。
“既然你不能确定幕后主使是何人,那就不问你了。”
荀况说着,眼睛移向了张远腰间的官印,他的目光,仿佛透过这官印,看到了遥远的咸阳王宫,“嬴柱!你既然一直看着,何不到亲身此一叙?”
咸阳,王宫深处。
秦王嬴柱凝视着案几上那枚象征无上权力的传国玉玺,眼中情绪复杂难辨。
“废物!区区小事竟能引来荀况这等人物,真是无能至极!”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怒意,随即话锋一转,厉声道:“稷下学宫,如今愈发不将我大秦放在眼里,莫非已忘却了当年鞅君之教训?”
言罢,他轻挥一手,墙上兵器架上,一柄无鞘长剑仿佛受到召唤,自动飞入其掌中,寒光凛冽。
与此同时,蜀郡,荀况悠然挥手,高台之上的李昱等人如同被无形之力牵引,纷纷退至台下,唯余张远孤身立于荀况前方。
张远眉头皱了皱,仿佛听到了什么,随即眼中闪过一丝苦涩,毅然摘下腰间官印,抛向半空,随后身躯炸开,化作一抹血色光芒,融入那官印之中,官印瞬间光华大盛,一道耀眼的光门随之开启。
光门之内,一位头戴王冠、身披黑袍、手持长剑的威严身影赫然出现,正是大秦之王——嬴柱。
“你欲见孤,孤已亲临,你待如何?”
秦王嬴柱直视荀况,语气中不带丝毫客气。
荀况面色淡然,笑容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陛下风采依旧,老朽此番相邀,只为亲耳求得一事真相——谋害我稷下先生家眷之令,究竟出自何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