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内,吟诵之声此起彼伏,不过大部分都是尬吹,然而,有几位长者却并未随波逐流,他们选择歌颂赵武灵王,言辞恳切,言之有物,令李昱深感佩服。
他都想是否要编一首诗来歌颂赵武灵王了,可惜的是,能写的都被前面几人写完了。他记得后世倒是有一首歌颂赵武灵王的词,但并不是很出名,无法想起具体内容,只得无奈放弃。
不过对此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他找到了方向,就是创作的诗歌,可以歌颂已逝去的君主,这样就可以避免去尬吹赵王丹了。
“有了!”良久之后,他心中一喜,“我陷入误区了,谁说非得要诗经或者楚辞体裁,之后的长篇叙事诗,本就脱胎于楚辞,拿出来也不是很突兀。
有那么一首,但是歌颂的是君王深情,但不能说不是颂君吧,这个世界的周幽王在西周灭亡后并未死去,只要将人名事件地点稍微改动,便完全可行!”
既然确定了方向,李昱立即行动,还好那篇诗歌,虽然篇幅很长,但是太过著名,以前上学的时候,他都曾经全文背诵,现在,自然是熟记于心。
当然里面的名句,是不可能去更改的,或者说,绝大多数内容都不用去改,只把人物地点事件,稍作变动,以李昱目前的记忆力,这项工作不算太难。
不一会儿,李昱就已经在脑海中完成了这首诗的改编。但他并没有急着上台,而是轻松地坐在那里,看着其他人的表演。
“写好了?”旁边的阿房注意到李昱脸上露出的满意神色,好奇地问道。
李昱点了点头,微笑着说:“没错,一会儿保证让你大吃一惊。”
“哦?”阿房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走向殿中的人越来越少,毕竟,颂君类的诗,翻来覆去都只有那么些话题,有些人,本就想好了的诗,结果与先前上场的八成雷同,于是不得不推翻前篇,重新构思。
此刻,已经完成了的文人,不断相互举杯邀饮,而没有完成的,则埋头苦思。
对面席位的公孙龙,先前上场吟诵了一首赞颂赵王丹的楚辞,落座后,就一直留意着李昱的动静。
“老夫见还未上场之人,都在埋头苦思,而唯独李昱小友你却在谈笑风生,莫非是做不出来,打算放弃了?”公孙龙在一个无人上场的空档,目光带着审视之色看着李昱,开口问道。
不等李昱有所回应,公孙龙紧接着说道:“小友先前一篇檄文名扬天下,现在连一篇最为简单的颂君诗都无法作出,难道以前那一篇檄文,是抄至他人,只为哗众取宠?”
公孙龙的话语,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让原本宁静的大殿瞬间沸腾起来。
“对啊,说不定真的是抄的呢!”
“我看他来赵国,本就没安好心。”
部分人跟着开口,带着节奏,如果仔细分辨,这些人,和之前公孙龙找李昱麻烦时开口的,都是同一批人,不知道是纯粹对李昱的嫉妒,还是受到了赵王的旨意。
“这个老不羞,呸!”
“还说李昱是哗众取宠,那檄文他写一篇看看?就算不写,让他抄,他有那个胆量么?以我之见,最喜欢哗众取宠的就是他,都哗众取宠一辈子了!”
也有人对李昱的敢作敢为由衷佩服,对公孙龙的话,嗤之以鼻。
“李昱有麻烦了,此人犹若附骨之膻,犬皮之膏,可恶之甚!”
有人显然以前受过公孙龙的毒害,感受颇深,要知道,公孙龙的名气,都是靠着与人抬杠,不对,是靠着与人辩论而提升起来的。
李昱右边席位的郭开,微微侧过身子,轻声开口,“李昱先生小心,这公孙龙不好对付,如果实在不愿作出此类诗篇,郭开可以代劳,帮你想几句,你就当应付交差就行了。”
郭开的语气,表面上看,充满了关切,“侯爷说了,先生有什么需要帮手的,尽管吩咐就行。”
“多谢郭兄,诗,已经写好了。”对郭开突然表现出来的善意,李昱举杯笑着拒绝。对于此人,李昱本就有些防备,更何况,郭开目前是春平侯之人,李昱自然不会接受他的好意。
“怎么,被老夫说中了?”对面公孙龙见李昱并未搭理他,再次大声挑衅。
李昱眉头一皱,这公孙龙明显是故意找茬,他也没必要给对方留面子。
“听说公孙先生辩论天下无敌。”
他缓缓起身,眼神锐利地盯着公孙龙,“那我这里也有个问题,想请先生解答一下。”
说着,李昱步伐坚定地走向大殿中央。
“这个问题就是,如果一个人被疯狗咬了,他应不应该咬回去呢?”
李昱的话音刚落,整个大殿就爆发出一阵哄笑,就连赵王丹都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许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公孙龙的身上,李昱的话摆明了就在说公孙龙是一只乱咬人的疯狗,但任谁也挑不出李昱的不是。
特别是以前多次被公孙龙反驳辩论之人,更觉得大快人心,他们决定,只要公孙龙以后再无理取闹,那就用这一句话去回复。
“你,你……”公孙龙气得吹胡子瞪眼,手指李昱。
“我?我怎么了?你是想问,如果是我被疯狗咬了怎么办对吧,我告诉你,就一个选择,那就是乱棍打死!”
言毕,李昱转身,仿佛把公孙龙当成了空气,不再理会此人。
他学着之前上台的人的样子,抱拳向四周行礼,“李昱不才,方才抄得拙诗一首,还望诸公不吝指点。”
众人听李昱这样说,又忍不住笑出声来,刚刚公孙龙说李昱檄文是抄的,现在李昱却说现在的诗亦是抄袭而来,分明是在打公孙龙的脸。
但他们都不知道,李昱完全说的就是实话,他的诗确实是抄袭而来,至于到底是拙作还是佳作,只有作出之后,再由众人来判定了。